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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菜花父子35年追夢路上遇到了怎樣的困難

播種季節,耕地、除草、施肥;開花時節,套袋、觀察、檢查純度,頂著烈日授粉,冒雨搭隔離棚;收割季節,每株油菜上的幾十個分枝,每壹枝都是和不同材料進行側交的,需要壹個個分開脫粒,邊脫粒邊記錄數據:角果數、粒數、千粒重、雜交的父本和母本……

何秀英經常通宵達旦忙著工作,在科研院所裏,至少需要好幾位大小夥子合作完成。兒女勸她休息,她說如果不做完,數據搞混就糟糕了。“老頭走了,就給我留下這些油菜……”何秀英經常看著試驗地出神。

沈克泉有兩兒四女,為了油菜科研,籌錢的籌錢,幫工的幫工。大兒子沈昌華夫婦外出打工賺的錢全補貼家裏搞研究;2006年正月初二,小兒子沈昌健的妻子朱春貴上山砍樹搭大棚,山陡路濕,壹腳沒踩穩,滑下來,腰部扭傷落下後遺癥。沈昌健的兩個女兒,更是從小就跟著父母下地幫忙。

沈昌健既要在地裏忙活,又要負責外聯。

湖南省農科院、貴州省安順市農科所、四川省南充市農科所、華中農業大學、中國農科院油料作物檢測中心……都曾留下他們請教專家的足跡。

2007年4月的壹天,沈克泉暈倒在地裏。醫生說:“這是勞累過度,營養沒跟上。”當時,正值油菜盛花期,沈克泉每天工作12個小時。從家裏到試驗地來回4公裏路,每天就吃壹頓飯。在診所打完點滴回來,沈克泉又下地了。

多少個夜晚,沈昌健壹覺醒來,看見父親房裏還亮著燈。由於不是科班出身,沈克泉買了大量油菜育種方面的書籍來學習。

鄰居沈緒華說:“我真服了這壹家子,長期壹盞馬燈支在地頭,沒日沒夜地幹。我也勸過:研究是科學家的事情,我們農民搞這個,太辛苦了。可沈老卻回答我:搞科研就是要吃得苦,耐得煩!”

“堅持下去,壹定會成功的!”

2009年12月8日,沈克泉把家人叫到床前:“我沒時間了。油菜事業不要丟,堅持下去,壹定會成功的!”

醫生診斷,沈克泉由於患有結核病,勞作時因脫衣服受了涼,咳嗽不止,結核球擋住呼吸道,生命垂危。

幾天後,沈克泉去世,終年70歲。

“沈老的壹生是偉大的,他為我們農民樹立了榜樣。”追悼會上,村主任壹席話讓大家動容。

家人遵從遺願,將沈克泉葬在離試驗地不遠的山坡上。他們懂得,“讓我日夜守護這些油菜”是老人最後的心願。沈昌健說:“我父親在走之前說,他這個病可能治不好,萬壹治不好了,以後這個油菜的事業,讓我壹定要搞下去,不能夠放棄。我現在的夢想就是,再苦再累也要把這個事業搞下去。”

“壹定會成功的!”沈克泉的遺言,成了壹家人不倒的信仰。

2013年3月,因科研急用經費,沈昌健找村幹部又借了10000元錢。2011年曾向銀行貸款80000元,還沒還上。壹家人為雜交油菜欠下了不少債。

環顧沈昌健家,沒幾樣值錢的東西,除了兩臺用於冷藏種子的冰櫃。

天井裏,擺滿了裝著種子的小盒子。盒子是自制的,將硬紙盒剪、拆、粘,用訂書機訂成。在沈家,這樣的盒子有上千個。

費用始終是問題。1996年夏,沈克泉端起飯碗扒了兩口又放下:“昌健,把車賣了吧。”

當時沈昌健和妻子開客運中巴車,每天純收入200元,是全家最大的經濟來源。“已經欠了幾萬元,家裏已經沒東西可變賣,能借的人也都借了,請人做事還沒給工錢。”

父親的話讓沈昌健說不出“不”字。賣掉中巴車,解了燃眉之急。

沈昌健夫婦倆已經好些年沒買衣服了。沈家壹條毛巾用了5年,破了幾個洞。除了來客人或請幫工,家裏極少吃肉。早餐2元,午餐3元,晚餐3元——這是女兒沈玲在大學裏壹天的夥食開支。

大家的幫助壹家人銘記在心。2005年,臨澧縣委書記吳友雲支援10000元科研經費;2008年,縣長譚本仲特批20000元經費;2009年,常德市科技局支援30000元經費。澧縣涔南鄉農技員陳章華壹直幫助他們,既出錢又出力;臨澧縣科協副主席沈文祥向上級領導寫信反映沈克泉壹家的情況;省直有關部門領導趕赴現場考察,給予了精神鼓勵和壹些物質支持。

可這些還是不夠。沈昌健承諾每年給合作的大學數萬元科研經費,但這筆錢至今沒籌到。2009年成立的油菜研究協會的8名骨幹人員,約定每人年工資15000元。因為經濟拮據,只能發3000元。

油菜研究進入了新階段。湖南省澧縣國家油菜示範園負責人李遠華來信報喜:“沈油雜202新品種,試驗5畝,畝產225公斤,與2010-2011年度全國參試的35種雜交油菜比較,具有以下優勢:莖稈粗,分支多,抗性好,莢長角密,籽多飽滿,抗倒伏及抗病蟲害和抗冰凍能力強。如今測產預計畝產達到250公斤左右。這個產量可排到全國前三了!”

“專家說,我國植物食用油自給率只有38%,而適合種油菜的冬閑地還有1.2億畝。如果我們的‘貴野A’不斷繁育出產量高、油質優、抗性好的品種,對國家作出貢獻,那就是我的中國夢。2015年我們的品種有望通過省級審定。如果推廣100萬畝,壹畝保守增產50公斤。按每公斤6元算,可為農民增收3億元呢!”沈昌健如此描繪著油菜花開的美好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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