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很遠,地獄很近。”
用這句話來形容南美這個小地方再恰當不過。
這裏曾經出產了世界上60%的白銀,堪稱“白銀帝國”;這裏又埋葬800萬印第安人的屍骨,是壹座駭人聽聞的“人間地獄”。它曾是西半球人數最多的城市,如今卻成了被世人遺忘的角落。
它位於南美玻利維亞,名字叫波托西。
幾個世紀過去了,這個曾經“紙醉金迷”“聲色犬馬”的地方,慢慢被 歷史 塵封,被人們所遺忘,直到某壹天……
1987年,波托西被列入《世界遺產名錄》,這座鮮為人知的城市重新回到人們的視線,這壹切還要從16世紀“深山探寶”的故事說起。
自哥倫布遠航“新大陸”之後,西班牙等國殖民者便闖入了美洲。
傳說美洲遍地黃金,殖民者每天都在做著黃金美夢,四處探寶找金礦。
1545年,壹位土著印第安人發現裏科山中有些異樣,不解其中奧秘,他向西班牙遠征殖民軍的壹名上尉透露了這個秘密。
這名上尉根據印第安人的指引來到山裏,他看到壹幅難以置信的景象,認為這裏地質構造極為奇特,估計蘊藏著極為豐富的銀礦。
找到寶藏的消息不脛而走,整個西班牙都沸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商賈、貴族、盜匪、偽幣制造者、修士、娼妓……各方人物、三教九流聞訊紛紛奔向波托西。
波托西,這個小地方,迅速成了殖民者的樂園:壹邊是遊藝俱樂部,花天酒地,到處可見強作歡顏的混血女子;另壹邊是防範森嚴的兵器庫,隨時準備鎮壓土著人的反抗。
在30年間,波托西興旺起來,最繁榮時人口達16萬之多,可與巴黎、倫敦、馬德裏並駕齊驅。到17世紀50年代,波托西成為西半球最大的城市,是美洲的巴比倫王國,也是世界最富有的城市。
波托西的富有可以用壹個數字說明:在開采銀礦的頭50年裏,每天精煉出的純銀就達壹噸!波托西的白銀俯拾皆是,連最平常的馬蹄鐵也是銀制的。在復活節前壹周裏,那些腰纏萬貫的“主人”正襟危坐,“慷慨”地布施,整盤的銀幣裝進接受施舍者的口袋。到了聖體節,在儀式隊伍經過之處,地上壹根接壹根地擺著銀條。
最典型的例子要算蘇克雷(玻利維亞現法定首都)的壹座教堂裏被稱為“瓜德羅普聖像”的聖母像。聖母像長1.6米,寬0.80米,價值連城:在厚厚的金制衣服上鑲嵌著1.35萬顆珍珠和百塊鉆石、紅寶石、綠寶石、黃玉、藍寶石,都是波托西的征服者、主教、礦主和妓女為顯示他們的富有而捐贈的,有人估汁總價值為3億法郎,現存放在壹只巨大的銀鐘裏。
土著人被強征服苦役開掘銀礦,井下非人的勞動條件超出常人想象。在開采銀礦的兩個多世紀中,無數印第安人被礦井和其它謠役所吞噬。血汗和生命換來白花花的銀子。
喬賽亞·康德的研究稱,在波托西這個人口不過十余萬的城市中, 埋葬著八百萬具印第安人的屍骨。
在兩百多年間,開掘、搶掠、走私、投機從未間斷,不可計數的大箱小箱不斷運回西班牙,裏邊盛滿用西班牙機械軋制出來的銀幣。據官方的統計數字,先後 成批運回西班牙本土的精煉純銀***達4.5萬噸。
當時的西班牙國王查理壹世對波托西忽生感激之情,便賜之以“王城”的雅號。靠來自“王城”的白銀使查理壹世王室財力雄厚,為實現稱霸歐洲乃至世界奠定了物質基礎。他的兒子腓力二世靠這些白銀供養軍隊,鎮壓異教徒,使天主教大獲全勝。
在兩個多世紀中,波托西的這座山壹直是西班牙王國的經濟支柱。西班牙的“所向無敵”的軍隊、王宮教堂……“黃金時代”的壹切都建立在當時的銀幣裏亞爾之上。 裏亞爾是當時世界上最值錢的貨幣、最堅挺的外匯。
難怪壹名叫利紮拉戛的修道士在1557年寫道:“腓力二世的敵手們只要壹想到他是主宰波托西的主人,就再不敢邁出家門半步!”
波托西的銀產量幾乎占世界銀產量的壹半還要多。然而,瘋狂的掠奪,極度的開采,使銀礦很快枯竭,波托西也隨之衰微下去。壹直到後來發現錫礦,才逐漸恢復生機。
400多年過去了,昔日殖民者的足跡依稀可見,只是王公貴族們居住的宮殿空空蕩蕩,教堂也大多廢棄了。
拉美知名左翼作家愛德華多·加萊亞諾曾說:“(波托西) 至今是美洲殖民制度留下的壹道流血的傷口,壹份控告書。世界必須以請求它的原諒重新開始 。 ”
回顧 歷史 清楚地看到,波托西曾是歐洲的經濟命脈。沒有波托西,歐美大陸的 歷史 進程可能會迥然不同。
盛世浮華,以至於《堂吉訶德》中傳出壹句諺語 :“其價值等於壹個波托西!”
1992年,正當西班牙準備慶祝“發現美洲新大陸”500周年之際,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作出的這項重大決定,將恢復波托西的 歷史 地位,以保護這座 歷史 名城。
參考文獻
1. 馮百才 編譯自法國《費加羅畫報》
2.《玻利維亞 歷史 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