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衛視8月4日消息:最近公布的德國7月Ifo商業景氣指數連續第三個月呈上升趨勢,這似乎增加了人們對德國疲軟經濟復蘇的希望。Ifo商業景氣指數是歐元區最受關註的經濟增長指數之壹。在Ifo指數上漲之前,歐洲經濟研究中心(ZEW)的月度預期指數(7月初發布的另壹項經濟增長指標)已經大幅上漲。兩大指數接連上漲,令德國政府備受鼓舞。但包括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和德國央行在內的許多經濟學家對德國經濟復蘇不抱太大希望。
萊茵資本主義滑入日本泥潭。
"德國正面臨壹場經濟危機。"這是德國最著名的研究機構德國經濟研究所(DIW)發出的警告。《第壹財經日報》特約撰稿人程忠良援引該機構預測,歐元區最大經濟體今年將出現輕微衰退,2004年的增長率將令人失望。德國經濟研究所警告稱,德國目前面臨的“最大危險”是通貨緊縮,物價水平持續下降,導致需求不振,增長受阻。
主張政府與企業緊密合作的萊茵資本主義正在慢慢瓦解。日本的現狀或許是對德國萊茵資本主義模式未來的最好註解。
在過去的10年裏,德國的年均增長率只有1.3%(比日本好不了多少),是歐洲最低的。壹位德國企業家說:“在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德國是世界的典範。現在我們不斷被稱為世界病夫和歐洲病夫。”
在經歷了10年的經濟停滯後,德國人開始懷疑這種經濟低迷是否會持續很長時間。為什麽衰退可以長期被忽視?因為衰退往往被壹些短期復蘇、全球沖突或那些誇大的、未兌現的政治承諾所掩蓋。與此同時,對經濟不景氣的其他解釋也被提出來——技術差距、股市泡沫和其他經濟體衰退的影響。“政府總是試圖在其他地方找借口,”德國高級經濟智庫泰莎五人委員會(Tessa Five Committee)前主席於爾根東格斯(JürgenDonges)表示。
經濟衰退扼殺了德國大多數關鍵機構和行業。20世紀60年代,德國是世界上最大的藥品生產國。現在,發明阿司匹林的德國藥企,沒有壹家能進入世界15制藥行業前茅。法蘭克福的銀行曾被視為穩定的堡壘,但現在,法蘭克福未來作為主要金融中心的地位受到質疑。
2002年,德國的DAX30股指是發達國家中最差的,企業破產數量不斷增加。如果說德國長期的經濟衰退只是傷害了8250萬德國人的福利,那也沒什麽。但德國作為歐洲最繁榮的國家,也是歐元的基石,德國經濟的衰退會輻射到整個歐洲大陸。
盡管廣受歡迎,但施羅德未能重振德國的繁榮,這引發了壹個問題:如果德國不能成為歐洲經濟增長和政策的引擎,歐洲會變成什麽樣?Doggis說,壹些德國人已經在談論德國的衰落。10年前,我們在說英國病;10或者20年後,我們說的可能就是德國病。如果是這樣,德國將面臨產業資本和人才流向海外的尷尬。歐洲邊緣的國家——愛爾蘭、芬蘭、英國、西班牙和中歐——將承擔歐洲經濟增長的責任,改變歐盟的外交政策。
盡管德國的稅率仍然很高,經濟增長緩慢,就業制度僵化,德法仍將是歐洲的核心,但日益高漲的反美主義可能會使外交政策誤入歧途。美國決策者可能會忽略這些,繼續與他們合作。
不惜壹切代價追求穩定,德國經濟復蘇任重道遠。
事實上,德國已經研究了過去20年的經驗和教訓。改革者認為,如果德國想要保持自己的權力和影響力,就必須更加靈活。
那麽是什麽阻礙了改革呢?簡而言之,就是不惜壹切代價追求穩定。歷史上,德國壹直拒絕改變;從施羅德到地方政客,都在盡力避免沖突和碰撞,尤其是與勞工的沖突和碰撞。在5438年6月+10月的預算危機中,在工人威脅罷工後,聯邦政府和地方政府讓步,有影響力的保守派政客支持勞工妥協。對變革的厭惡也蔓延到了工廠。企業必須與員工協商決定是否引進新機器,因此企業主渴望放寬限制。INA控股公司總裁吉爾金表示,如果我們在斯洛文尼亞投資,我們將不會受到這些限制。
壹些制度性障礙使得德國難以控制支出和恢復經濟。最突出的就是1950以來壹直沒有修改的就業保護法。因為社民黨和工會的聯盟,即使是基督教民主聯盟這樣的政黨也不敢和工會掉以輕心。這導致企業不願意招人。由於害怕各種失業福利,壹些企業甚至不敢解雇最差的員工,而是讓優秀的員工離職。目前德國的失業率已經達到11%以上,非常危險。
德國正在陷入“豐田-索尼”模式:大企業和低增長。在過去的10年裏,德國的出口穩步增長,而國內消費卻在萎縮。與此同時,德國的地下經濟開始發展。非法勞工和地下經濟活動占德國GDP的比重從1995到13.9%上升到現在的16%。據統計,2001年,德國有3630億美元的經濟活動沒有被征稅。
東德統壹的經濟後果開始讓德國付出代價。兩德統壹可能要花7000億美元,還在吞噬德國每年GDP的4%。兩國貨幣兌換時,東德貨幣的估值高出4倍,對東部的建設投入過多,對西部的工人征收重稅為東部買單,這也是德國成為繼1990之後非工資成本最高的國家,僅次於比利時的原因。估計德國到2020年才能真正實現經濟統壹,重建遠未完成。
改革的另壹個障礙是德國人仍然覺得自己很富有,社會福利制度讓大多數人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真正處於貧困線以下的德國人不到2%,他們缺乏改革的動力。
德國的衰落將改變歐洲的政治地圖。
到目前為止,我們還不能說德國的社會機制正在崩潰,德國的工業部門還沒有全面衰退。壹些德國政治家也意識到了危機的嚴重性。2月2日的選舉給了施羅德和社民黨壹個刺激,隨後施羅德宣布將與反對黨合作加快改革。但東部的壹名國家官員認為,施羅德政府沒有勇氣進行根本性的改革。如果聯邦政府表現出改革的意願,各州的改革熱情可能會被喚醒。特別是東部地區可能成為改革的試驗場,壹些州已經開始減少公務員,雇傭非工會雇員挑戰工會。企業家要求更多的改變,比如降低個人和企業所得稅。
二戰後德國的經濟奇跡讓人們忽略了這個問題。德國曾在外匯問題上堅持《穩定與增長公約》,要求加入歐元區的國家實施嚴格的財政政策。但現在,德國自身預算赤字造成的不穩定將讓歐洲經濟協調陷入混亂。
如果德國不能實現強勁增長,歐洲可能會出現兩種速度。歐洲央行也不可能繼續降低利率來刺激德國經濟復蘇,因為愛爾蘭、芬蘭等小國已經出現了經濟過熱。如果德國不能平衡預算赤字,歐元的強勢地位也將被削弱。
歐盟的創始人不想要壹個虛弱的德國。如果德國不能復蘇,它就無法與中國和其他低成本出口國競爭。在國際問題上,如果德國不采取明確的立場,它可能會失去其世界範圍的影響力。在反恐戰爭中,德國不是壹個可靠的盟友。
對德國來說,最有可能的結果之壹是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改變。如果壹個富裕而成熟的國家傾向於內向,它將失去在世界事務中至關重要的地位。如果德國不能振作起來,找到復興之路,它可能會滑向無足輕重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