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經濟的金融化表現在很多方面。
隨著金融與政治的日益緊密結合,經濟金融化已成為美國經濟的重要特征。1999年,美國通過了《金融現代化法案》,為金融機構混業經營打開了大門。2006年修改破產法,明顯收緊了個人破產標準。這些都體現了美國金融業的利益,是金融業實力不斷壯大的結果。同時,美國政府也更加依賴金融業的力量。美國前財長魯賓和現任財長保爾森都來自華爾街。“9.11”事件後,美國政府鼓勵民眾擴大消費,貸款買車、重新安排住房抵押貸款等消費行為壹度被認為是愛國行為。
美國經濟金融化有多種表現。1990年,美國廣義金融業產值占GDP的比重為18%,首次超過制造業,2003年這壹比重上升到20.4%。2002年,美國金融業的資產為37.9萬億美元,2003年為42萬億美元,2004年為45.3萬億美元。目前美國金融企業市值約占美國股市總市值的1/4,其利潤占美國企業總利潤的40%。美國的債務規模激增,許多債務通過證券化轉化為各種證券,源源不斷地湧入金融市場,刺激了金融市場的繁榮。目前美國國債達8.3萬億美元,地方政府債務1.73萬億美元,企業債務8.5萬億美元,消費貸款、住房抵押貸款等家庭債務約13.2萬億美元。到2005年底,美國債券市場規模達到25萬億美元,超過股票市場。外資是美國金融市場的重要力量。目前,美國的外國投資比美國的外國投資多3.3萬億美元,超過壹半的美國國債在外國投資者手中。外國在美國購買的資產,尤其是金融資產逐年增加,2002年達到113億美元,2003年達到2800億美元,2004年達到3990億美元。
在現代經濟中,任何產業的成長和發展都依賴於金融業的支持。現在美國經濟活動的核心主要不是物質產品的生產,更多的是金融資產等財富的管理、流動和增值。這種虛擬化的趨勢意味著金融部門的發展遠遠超過實體經濟部門的發展,金融行業通過自我創造和循環實現價值最大化。
美國金融自由化浪潮持續推進,信息技術與金融業的融合日益緊密,金融創新產品層出不窮。特別是在1990年代,隨著股票市場的飆升,期貨、期權和互換等金融衍生工具迅速擴張。2000年以來,美國房地產市場持續升溫,住房抵押貸款等相關資產的證券化成為金融市場的新熱點。蓬勃發展的金融創新提供了日益豐富的金融產品,滿足了投資者多樣化的需求,增強了金融市場的吸引力和活力。
“9.11”事件後,美國普遍采取了寬松的宏觀經濟政策,通過保持低利率和減稅刺激了美國經濟的復蘇和增長,客觀上有利於金融市場的擴張。特別是低利率推動了美國房地產市場的持續升溫,促進了住房抵押貸款及其證券化的快速發展。而且,近年來,美國的貨幣發行速度明顯加快。從1998開始,美國M2的增長率就持續高於GDP的增長率,出現了貨幣的供過於求。大量剩余資金湧入金融市場追逐利潤,直接擴大了金融市場的規模。與此同時,各種消費信貸不斷擴大,加深了消費者對金融業的依賴。在美國這樣的“債務社會”,作為債權人的金融機構必然會變得越來越重要,越來越有影響力,這壹觀點也逐漸成為美國經濟學家的常識和常識。
經濟金融化增強了美國經濟的整體實力。
經濟金融化極大地增強了美國經濟的整體實力,成為維持和鞏固美國“壹超”地位的重要基礎之壹。整體而言,美國金融市場的深度、廣度和流動性都優於歐洲和日本,這使得美國能夠不斷吸收資金,彌補“雙赤字”造成的缺口,支撐經濟持續增長。美聯儲等宏觀經濟部門在利用金融市場調節經濟運行方面更加成熟,美國企業利用金融市場管理和分散各種經營風險的能力大大提高。蓬勃的金融創新鞏固了美國作為全球創新中心的地位。風險投資的興起為信息產業的發展提供了強有力的支持。
經濟金融化也使美國在引領經濟全球化的過程中獲得了巨大的經濟利益。多年來,美國壹直背負著高額且不斷增長的貿易赤字,壹直在出售自己的資產,壹直在向世界各國借款。從1986到1988,美國從債權國變成了特殊債務國。由於其作為流動性擔保人和全球儲備貨幣印刷者的獨特地位,美國從其不斷增加的負外國資產總額中獲得了凈利潤。美元貶值使美國從最大的輸家——美國資產的外國持有者——中獲益。美國的進口與美元匯率密切相關,而美國的出口與美元相關性較低。美元貶值給美國資產持有者和美國貿易夥伴造成了巨大損失。外國人購買美國資產和貸款給美國借款人抵消了美國貿易逆差導致的美元凈流出。全世界都在購買低收益率、不同期限的美國債券。據美國專家估計,在過去幾十年中,美國的外國直接投資回報率比美國的外國直接投資回報率高出400多個基點。美國持有的國外資產75%以上不是以美元計價的,這意味著如果美元貶值,美國持有的資產升值,負債貶值。難怪美國馬薩諸塞大學經濟學博士沃爾夫說,美國就像壹只喜歡負債經營的對沖基金,利潤遠高於支付的利息。
長期來看,經濟金融化也增加了美國經濟的不穩定性、投機性和風險性。美國甚至有壹種觀點認為,美國可能正在步羅馬、西班牙、葡萄牙、英國等帝國的後塵,都在高負債中走向危機和衰落。特別是美國經濟存在股市泡沫。2001年,美國股市泡沫破裂,市值損失約4萬億美元。美國經濟中存在信貸泡沫。目前,美國政府、企業和家庭的總債務已經達到其GDP的300%以上。美國經濟存在房地產泡沫。過去6年,美國房地產增速比同期GDP增速高5個百分點,房價累計漲幅超過35%。美國經濟仍存在美元泡沫,美國巨額“雙赤字”表明美元下行風險正在累積。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數據,美元仍然被高估了15%以上。如何有效化解這些風險,是美國必須長期面對的難題。
縱觀世界各經濟體,經濟金融化並不是發達國家獨有的現象,壹些發展中國家也出現了經濟金融化的跡象。事實上,東亞的金融危機和壹些拉美國家的金融動蕩,在相當大的程度上是由於這些國家的金融自由化步伐脫離了本國經濟發展的實際,過於超前,特別是缺乏有效的金融監管。與美國等發達國家相比,中國金融業的發展仍處於初始成長階段。2月27日,“黑色星期二”是中國股市成立以來首次與全球市場聯動。從某種意義上說,中國資本市場對世界的影響力在逐漸增強,但客觀來說,中國股市的作用非常有限。正如保爾森在3月6日接受《產經新聞》等日本媒體采訪時所說,“中國大部分資本市場尚未與世界其他市場發生直接關系”。目前,我們的主要矛盾仍然是財政不足的問題。要加快金融體制改革,大力推進現代金融體系和制度建設,大力拓展金融創新,完善多層次多元化銀行體系,進壹步發展資本市場,擴大直接融資規模和比重,深化保險業改革,提高金融運行效率和金融企業經營效益,全面提高金融業競爭力和服務水平。我們要吸取國際經濟金融化正反兩方面的經驗教訓,高度重視防範增長中可能出現的過度金融化問題,推進金融監管能力建設,加強金融法治建設,化解可能出現的系統性金融風險,促進我國經濟又好又快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