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找了很久也沒有滿意的禮物,正好來到了自己的出生地。這片水域水草豐美,他們決定挑選其中的壹根,寫上了自己的祝福,連同感恩的回憶,壹同作為生日禮物送給青蛙媽媽。
生日壹年只有壹天,母親的生日,記得送上妳的問候和祝福,就像妳的生日,他們年年都不會忘記壹樣。
故事開始啦
晚上,夏東海在臥室翻箱倒櫃地找東西,大衣櫥、小抽屜、書架後面,甚至連床腳他也爬進去,打著手電筒照了好幾遍,要找的東西還是不見蹤影。老夏本來就有點兒發胖,加上壹著急,更是滿頭大汗,再上躥下跳,早已累得氣喘籲籲。
劉梅見他跟搬倉鼠壹樣來回折騰,心裏好笑,卻又不說破。
夏東海找來找去也沒找到,壹屁股癱坐到床邊,想問劉梅,但話到了嘴邊還是咽下去了。
“夠勤快的啊,主動打掃衛生啊?”劉梅見狀,先挑破了窗戶紙。
“我找東西呢。哎,妳見沒見過……甭問了,妳肯定沒見過。”
“妳怎麽知道我沒見過啊?這麽寬,這麽長……不就壹破盒子嘛。”劉梅指了指夏雪的臥室,“是不是……小雪裝鉛筆的文具盒?”
夏東海聽到“文具盒”3個字,剛才升起的希望又像五彩肥皂泡壹樣破裂了。
“哎呀,不是那個,是個首飾盒。”
“首飾盒?喲,妳壹大男人,是給自己買了枚胸針,還是打算弄副耳環戴戴啊?”劉梅忍住笑,繼續打趣他。
夏東海突然瞥見了她想掩蓋的笑意,明白老婆有心騙他,於是也哈哈壹樂。
原來,9月份到了,孩子們該開學了,劉梅的生日也快到了。老夏特地去了壹趟燕莎商城,挑了壹條項鏈送給劉梅。他把禮物帶回家就悄悄藏到了臥室的角落,準備3天後給劉梅壹個驚喜。看來,老婆早就發現了。
劉梅從身後拿出了那個寶藍色的盒子,打開來,是壹條漂亮的綠水晶項鏈,燈光下閃著柔和的光。
說到生日,劉梅自己早就忘得差不多了。那天收拾房間的時候,突然發現了這個盒子,劉梅壹度懷疑是不是有第三者,今天看來完全是誤會了。回想兩人結婚壹年多來,夏東海對她無微不至,真的是讓她重新活過了壹回。這生日不提也就罷了,既然都被老夏提起來了,不知道幾個孩子會不會也記得呢?先說劉星吧,不抱希望,男孩子向來都神經大條,他連自己偶像球星的生日也未必記得住,何況是每天管他的老媽;夏雨是個懂事的孩子,自從她進了門,這個孩子倒像是自己親生的。可畢竟歲數小,他能記得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至於夏雪,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女孩兒,只可惜不是自己親生的,有時候太想疼她,又怕她覺得膩歪,她能記得嗎?
不想了,劉梅跟自己說,不管記不記得,她都是他們的媽。
第二天是周六,中午小雨滴慌慌張張地沖進了劉梅的房間。他是來告密的,姐姐要把她自個兒房間的窗簾給拆了。這還了得!劉梅立刻跟著夏雨到了夏雪的屋子。只見她站在寫字臺上,壹面墨綠色的窗簾已經拆了壹半。腳邊是幾本時裝設計書。
“孩子,妳這是要做什麽?”劉梅盡量讓自己不要顯得太突兀。
“沒什麽,我要用窗簾做壹條裙子。”
夏雪壹貫說話冷靜。平時還可以理解,可現在站在窗臺上還能保持冷靜,多少讓人覺得有點兒詭異。劉梅倒也不是心疼那窗簾,壹個它能值多少錢哪?
“做裙子?做什麽裙子啊?沒新衣服穿了,媽給妳錢,咱到街上買啊。”
“買的多沒意思啊,要親手做壹條。”夏雪還是用壹貫的冷靜語調。
親手做?該不會是給自己的生日禮物吧?劉梅心裏飛快地打出了好幾個問號。雖說是用窗簾做的,可那是孩子的壹片心呀,算了,由她去吧,回頭讓夏東海再問問她。
從夏雪的房間裏出來,小雨滴拉了拉她的衣角,說有事情跟她商量。他要30塊錢。他說自己這個月零花錢超支了,要買壹份禮物,希望能從媽媽這裏貸款,下個月再壹並歸還。禮物?劉梅心裏“咯噔”壹下,該不會是給自己買禮物吧?劉梅再問他給誰買,小家夥死活不說,只是拿到錢,像兔子壹樣蹦蹦跳跳地跑了。
趁下午沒事,劉梅回了壹趟娘家。自己的生日,也就是親娘的受難日,當然要回去看看,和老人嘮嘮嗑。姥姥早猜到她要回來,跟小時候壹樣,給她煮了壹碗長壽面。娘倆就在胡同口邊吃邊聊。記得小時候,姥姥常常講起長壽面的傳說:相傳漢武帝有壹次過生日,禦膳進面條,漢武帝很不高興,臉拉得很長。禦膳房的廚師嚇得面如土色,大臣東方朔連忙上前說:“恭喜萬歲!賀喜萬歲!”漢武帝非常生氣地說:“有什麽可喜可賀的?”東方朔不慌不忙地說:“這是彭祖長壽面,彭祖所以長壽,活到800多,是因為他臉長。‘臉’就是‘面’,面長即臉長。且面條又細又長,喻長壽之意,廚師獻上彭祖長壽面,就是祝皇上長生不老,千秋萬歲。”漢武帝壹聽,才轉怒為喜。所以,至今壽筵之上必有長壽面。劉梅又把項鏈拿給姥姥看。老太太對著陽光看了半天,然後說,以前的苦日子,就像是昨天的壹個夢。可回想起來,還是忍不住抹眼淚。好在噩夢結束,現在算是苦盡甘來了。老太太覺得夏東海是沒話說,可就擔心3個孩子管不過來。這話說到劉梅心坎裏去了。家裏好歸好,可是3個孩子總有操不完的心。不過好在幾個孩子都還算懂事,今天夏雪還用窗簾給她做裙子呢。再等幾年,等幾個孩子長大成人,就更好了。說到孩子,劉梅看天色不早,起身要回家做飯去。老太太也不留她,只說孩子都是來討債的,也就笑著把劉梅送出了胡同。 晚上,劉梅做家事也戴著那項鏈,因為甜蜜爆棚,臉上持續保持著笑容。晚飯時分,夏東海實在看得開心,忍不住說:“好啦,再笑,嘴就咧到後腦勺啦。”
“我樂意!我開心!我高興!我愛咧哪兒咧哪兒!”劉梅擺出壹副愛咋咋地的態度。
幾個孩子陸續坐到餐桌旁,見父母難得當面互相逗趣,相視偷笑。劉星突然想起壹件事情,他拉著夏東海,要他幫壹個忙。兩個人吃完飯就鉆進屋子了,也不知道鬼鬼祟祟地在做什麽。會不會也是生日禮物呢?自從老夏提起這個茬,劉梅也變得很敏感。
正瞎琢磨呢,夏雪進門來找她,手裏還拿著用窗簾改了壹半的壹條裙子,覺得自己越做越難看,想讓劉梅代勞。她又把書上的樣式指給媽媽看,就要照著那個樣子來做。等夏雪走後,劉梅拿起半成品仔細壹瞧:壹個袖子長壹個袖子短,下擺太高有點兒超短裙的意思,腰也太瘦了。不過她摩拳擦掌壹番,自言自語地說:“反正也是給我自己做,沒關系。”
吃完晚飯,夏雨回到房間,看見劉星的床上躺著壹個挺醜的洋娃娃,針腳歪斜,顯得樣子也奇奇怪怪的。夏雨沖過去對著它壹頓拳打,正好被進屋的劉星看見了。
“住手!妳想幹什麽?”劉星壹把奪過醜娃娃,“玩壞了誰賠啊?我跟加菲貓好不容易才做好的。”
“妳幹嗎那麽寶貝,不就是個洋娃娃嗎?”夏雨追著劉星問道。
這可正問到劉星的心坎上了。要說起這醜娃娃,還牽扯到了壹段往事。去年,劉星的班裏轉來了壹個女同學叫蘇婷婷,正好坐在劉星的前面。劉星有壹次惡作劇把口香糖粘在蘇婷婷的頭發上,她下課發現的時候,已經取不下來了。第二天,蘇婷婷剪了壹個短發——把那些粘了口香糖的頭發都去掉了。為此,劉星很內疚,兩人和好以後,劉星答應她要送壹個洋娃娃給她,卻壹直都沒有送。最近蘇婷婷要轉學了,劉星這才想起來,於是火速跟老夏商量,照著夏東海他們兒童劇場的人偶做了壹個,只不過樣子有點兒醜,腦袋經常掉而已。
好的不靈壞的靈,正想著呢,洋娃娃腦袋壹歪,又掉了。劉星只好抱著它找到老夏,請他務必在明天壹早前縫好,務必。
這天早上,劉梅是在雞蛋的香味裏醒來的。她壹睜眼,看見老夏端著個托盤坐在床邊。
“尊敬的夫人,請允許我告訴您,這是您今天的早餐,煮雞蛋。”夏東海學著舞臺上的人物,誇張地表演起來。
“太陽今天打西邊出來了啊。”劉梅笑得直不起腰。
老夏把紅皮雞蛋拿起來送到她面前:“根據我們老家的風俗,吃之前,妳要把它骨碌壹下。這樣,就撞破了所有的災禍,帶來了無限的福氣。”
“還壹套壹套的呢。”
“現在,請允許我用最溫柔最動聽的聲音,來說壹句,生日快樂。”兩個人嘴巴正要撞上,門“砰”的壹聲先被撞開了。只見劉星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管夏東海要那個醜娃娃。
其實,老夏也壹直覺得這個洋娃娃是送給劉梅的生日禮物,不然幹嗎不找他媽而找他呢?所以也沒有多問。他昨晚縫好之後,把洋娃娃藏在了儲藏室裏,經劉星這麽壹說,才趕緊拿了出來。
劉星滿意地看著這個醜娃娃,又撥弄了壹下它的腦袋,好像已經很牢固了。劉梅坐在床上,臉上露出了慈祥的微笑,準備接受這個醜醜的洋娃娃作為兒子的禮物。誰料劉星壹個轉身,向門外奔去。
“站住。”劉梅只好叫住他,“這壹大早妳去哪兒啊?”
“我和鼠標他們約好了去送蘇婷婷,她今天轉學去南京。”劉星把手裏的洋娃娃壹舉,“這就是送給她的禮物,您說好看嗎?”
“好……”
“好看就行,那我先走啦。”說完,這小子壹溜煙跑了。
“好難受啊。”劉梅覺得心裏壹下子被抽掉了壹塊,忍不住嚷嚷起來。夏東海也沒想到會是這樣,只好安慰她還有另外兩份禮物呢。話音剛落,傳來敲門聲,夏雪推門進來了。劉梅馬上滿臉堆笑地迎接。
“我這裙子都讓妳改成什麽啦!您看看這腰,肥得跟麻袋似的!”夏雪手上拿的正是那條用窗簾做的超短裙,“我本來想教師節送班主任壹件特別的禮物,這下全讓您給搞砸啦!算了,我送別的吧。”
她發完牢騷,也不看嘴巴張得大大的夏東海夫婦,自己出門重新準備禮物去了。
“夏東海,妳……”劉梅氣得差點兒暈倒,剛想沖老夏咆哮,只見門口站著夏雨,手裏拿著壹個盒子進來了。
他把盒子鄭重地放到劉梅手裏,然後說道:“媽媽,您能再幫我壹個忙嗎?”
“說吧,我的小天使。”劉梅壹把摟住夏雨,差點兒讓他喘不過來氣。
“上次我跟您借錢就是買的這個,這是壹個音樂盒。”夏雨把盒子打開,裏邊是壹架小型的飛機,擰動機翼,上滿發條,盒子發出了悅耳的鋼琴聲,是那首膾炙人口的生日快樂歌。劉梅激動得快要掉眼淚了,只聽夏雨說道,“過兩天是我美國小哥兒們Tom的生日,麻煩您再借我點兒錢,或者您幫我寄壹下,要特快專遞哦。”
劉梅看著那個音樂盒,表情比奧斯卡最佳女演員還要復雜,當然是臺下落選的那種。
晚上,劉梅無精打采地走進客廳,屋裏空蕩蕩的,就像她此刻的心情。還好夏東海壹直安慰她,孩子們都還不太懂事,也不要太在意。劉梅也想灑脫壹點兒,可就是灑脫不起來。門鈴壹響,老夏起身去開門,門口居然是姥姥。
“我給妳們帶了3個禮物回來。”姥姥笑著說道,身後3個孩子唱著生日快樂歌閃了出來。這時,劉梅的淚水控制不住掉落了。
原來,3個孩子在前壹天已經知道了媽媽的生日。於是他們決定給她壹個先悲後喜的生日夜宴。他們完成了自己的事情之後,在劉星的姥姥家集合,在姥姥的指導下,自己動手蒸了壹個大饅頭,也就是此時手裏捧著的“生日蛋糕”,準確地說是“生日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