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美國壹樣,克林頓國務卿既是中國的朋友,也是中國的對手,而且是個頗不好對付的對手。回顧過去四年發生在中美之間的事,她的烙印是實實在在的,需要用兩分法來評判。
克林頓國務卿給予中國和中美關系足夠關註。她上任後的首次外訪到了亞洲,在中國停留時間最長。過去四年七次來華,作為美方特別代表之壹對“中美戰略與經濟對話”這個由兩國元首發起的重要機制投入了超乎尋常的精力。如果把過去四年她與中國同行會面、通話、換函的次數和時長做個統計,毫無意外又將破紀錄。
“中美戰略與經濟對話”機制的豐富成果和機制本身的發展經驗已成為中美關系的歷史性財富。
克林頓國務卿是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理念的美方奠基人之壹。她和她的中國同事王岐山副總理、戴秉國國務委員、楊潔篪外長壹起,將中美關系的定位從“積極、合作、全面的關系”推升至“相互尊重、互利***贏的合作夥伴”,直至兩國元首確認“***建新型大國關系”的方向。中美兩國國內都有人把官方的這種努力視作“磨嘴皮”,呼籲中國人不要被美國人“忽悠”了、美國人不要被中國人“麻痹”了――這樣的理解實在偏狹。
誰都不應否認中美關系已成為我們這個時代最舉足輕重的雙邊關系,其健康穩定發展是時代的要求,兩國高層在此方面的戰略***識與雙方的具體實踐壹樣重要。
克林頓國務卿為促進中美交流做的實事當在我們的記憶冊中占有壹席之地。她發揮自己籌資募款的政治專長,促成美國參加2010年上海世博會,被媒體稱作“美國館之母”。上海世博會開幕之際,她在所發表的祝賀文章裏表示,“美國與中國的關系對於我們兩國和全世界的未來都有重大意義”,“全球性問題無法僅靠美國或者中國來解決,但沒有美國和中國的***同參與,有關問題也不可能得到解決。”
但克林頓國務卿推進美國亞太戰略調整和輸出美式價值觀的高調言行也在中美關系軀體上留下壹時難以平復的疤痕。她公然介入中國與部分東盟國家在南海、湄公河上遊水資源開發問題上的爭議,提醒中國的鄰居不要同中國走得太近,指責中國在中東采取“阻擋歷史”的“蠢行”(Fool's Errant),還幾次發表尖酸刻薄的言論影射中國向亞非國家提供援助的政策。她的這種做法被中國人視為“挖墻腳”,突出了中美在戰略、安全領域的分歧和矛盾,不僅在中國國內“培養”出更多反美情緒,也讓美國的小夥伴們頗為兩難,令美國國內支持建設性發展對華關系的人們感到難以茍同,不能不說是美國全球戰略調整和“多夥伴外交”的敗筆。
克林頓國務卿及其助手開展的亞太外交在美國國內尤其毀譽參半,在中國國內亦遭口誅筆伐。她將21世紀單方面宣告為“美國的太平洋世紀”,把美國的“全球再平衡”解讀為“轉向亞洲”(Pivot to Asia),被壹些美國媒體和智庫評論為“用錯誤的名稱為美國制造戰略損失的典型案例”。 2012年9月希拉裏?克林頓作為國務卿最後壹次訪華期間,有中國報紙在社評中將她冊封為“深度強化中美互疑的人”。她的那次訪問在中國政府的溫情接待和部分媒體的冷嘲熱諷中結束,這種矛盾性又何嘗不是她處理中美關系方式和中美關系現實的寫照?
中美關系總是在曲折中向前發展的,這是過去40多年的基本脈絡,也將是未來的基本脈絡。不過,我們真誠認為中美雙方不必時時把對方打扮成妖魔,不應用情緒來支配處理彼此關系的思路。希望兩國之間指名道姓或者含沙身影的攻擊越少越好,那些也許註定發生的曲折越稀疏、越平緩越好。
即將接替希拉裏?克林頓出任美國國務卿的人選現已明了。有人說約翰?克裏先生的溫和、靈活、務實風格或將成為今後四年中美關系的機遇。這種話聽聽罷了。中美關系的前途從來都不是寄托在哪個或哪群人身上的,而是由兩國***同利益之多寡和雙方維護世界和平與繁榮的***同意願之大小決定的。
歷史已經發展到新的關頭,未來幾年對中國、美國和中美關系來說都很關鍵。當中國不斷發展進步,美國能否以平和、理性、包容的心態看待中國,堅持在坦誠深入的對話和平等互利的合作中與中方***塑中美關系的新型未來,將是壹個國家的戰略抉擇,而不是某位總統或國務卿的風格選擇。
克裏先生將不得不花費比前任更多的時間和精力處理美國的對華關系。希望他上任前能先沈壹沈,充分了解過去四年中美對話合作的有益經驗、雙方建設新型大國關系***識的重要意義和內涵。他也需要認識到,中美在亞太地區的利益協調是今後中美關系能否順利、平穩發展的關鍵,壹個好的中美關系和兩國在亞太事務中的合作是美國新亞太戰略走向成功的關鍵。
至於希拉裏?克林頓女士,我們聽到了她對媒體所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