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論界對貨幣發行局制度的利弊爭論壹直很激烈。阿根廷、愛沙尼亞和其他國家通過以貨幣局取代中央銀行實現了顯著的經濟穩定,通貨膨脹率下降,政府赤字減少。因此,當東南亞和俄羅斯陷入金融危機時,美國霍普金斯大學應用經濟學教授史蒂夫·漢克(Steve Hanke,1997)極力主張貨幣局制度,建議蘇哈托在印尼建立貨幣局。美國國會兩院聯合經濟委員會高級經濟學家庫爾特·舒勒(1997)也認為,貨幣局制度比中央銀行制度有更大的優勢;但IMF官員對印尼建立貨幣局制度持批評態度,認為這不僅無用,而且對印尼經濟復蘇有害。
在形成對貨幣發行局制度的看法之前,本文首先分析了貨幣發行局制度對相關經濟變量的作用機制。如前所述,貨幣發行局制度的壹大特點是貨幣發行量只能根據外匯儲備的多少和法定匯率水平來決定,貨幣發行局不能充當政府和商業銀行的“最後貸款人”。通過發行貨幣來彌補財政和商業銀行的赤字,閘門是關閉的,財政支出受到稅收和政府向公眾借貸能力的約束,因此政府擴大財政赤字的沖動可以得到有效抑制,高通脹的國家往往在實行貨幣局制度後收到立竿見影的效果。
然而,政府和貨幣發行之間的紐帶並沒有被切斷。除了發行貨幣,政府還可以通過向公眾借貸和增加稅收來彌補財政赤字。而發展中國家稅制不健全,稅收流失嚴重,債券市場不發達。這兩種方式籌集資金遠不如發行紙幣方便。如果實施貨幣發行局制度後,龐大的財政赤字不能彌補,貨幣發行局很可能被取消,通脹率仍會回到原來的水平。因此,消除赤字通脹的根本在於財政改革和結構調整。壹般情況下,固定匯率國家的利率遵循“壹價定律”,與盯住匯率國家的利率相當。如果有利差,追逐高息的資本就會在兩國間流動,最終利率會趨於壹致。實證分析表明,固定匯率或釘住匯率國家的平均利率低於浮動匯率國家(Gho sh et al .,1997),因為匯率的相對穩定強化了貨幣作為儲蓄手段的功能,對外國直接投資更具吸引力,所以即使不增加貨幣供應量,利率也會下降。然而,近年來,阿根廷和香港特區利率的大幅上升給貨幣發行局帶來了壹個難題:當國際投機者攻擊貨幣時,貨幣發行局必須以固定匯率在國際資本市場上出售儲備資產以購買本幣,外匯儲備大大減少。
根據100%準備金的原則,貨幣當局必須減少貨幣供應量。如果同時發生國內短期資本外逃,國內貨幣供應量將大幅減少,利率將大幅上升。
1995被國際炒家攻擊的阿根廷,1998的香港特區都出現了加息。利率的突然大幅上升對經濟產生了嚴重影響。阿根廷1995年利率上升69%,產出下降015%,失業率上升18%。香港特區1997年利率上升12%,同年第四季度GDP出現負增長(國際貨幣基金組織,1998)。貨幣局“從廢墟”到商業銀行,有助於銀行嚴控信貸,減少不良貸款。但當貨幣受到投機沖擊時,基礎貨幣量減少,在“乘數效應”下,銀行存貸款大幅縮水,銀行體系可能會陷入困境。同時,貨幣發行局不是最後貸款人,出現流動性困難的銀行在沒有政府幫助的情況下也要破產。從這個意義上說,壹旦發生金融危機,貨幣局不僅不能穩定金融體系,反而會進壹步加劇金融體系的混亂。
阿根廷和香港特區的對策是大幅降低商業銀行存款準備金率,以緩解銀行貨幣短缺的困難。應該說這是壹個簡單有效的政策,但意味著恢復“最後貸款人”的功能
既然建立聯系匯率制度的主要目的之壹就是取消這壹功能,那麽恢復聯系匯率制度就意味著貨幣發行局有其自身不可逾越的局限性。貨幣局只規定本幣與錨貨幣之間的名義匯率,兩者之間的實際匯率是可變的;本幣與其他貨幣之間的匯率隨著錨定貨幣的浮動而變化。如果錨貨幣的匯率相對於其他貨幣發生波動,那麽本幣就會相對於其他貨幣貶值或升值。對於貨幣局國家來說,除了錨貨幣發行國,世界上其他國家也與本國的商品和服務貿易以及資本流動有關系,本幣與其他貨幣的匯率也很重要。
1991-1994期間,香港特區和東南亞國家貨幣隨美元對日元貶值,刺激了對日出口和日本對該地區的直接投資。
但1995之後,美元對日元匯率從1: 80上升到1: 125,美元升值導致這壹地區出口競爭力下降。
貨幣局成立後,如果國內通貨膨脹率沒有立即下降到與錨貨幣發行國相同的水平,就會發生本幣幣值被高估的情況,很可能通貨膨脹率不會迅速下降或下降到與釘住國相同的水平。
20世紀90年代,東南亞國家的通貨膨脹率高於O ECD的平均水平,貨幣高估是該地區經常項目赤字持續增加的主要原因之壹。同樣,愛沙尼亞的實際匯率升值了70%,從65438升至0992。
立陶宛實際匯率在1994升值59%,造成兩國經常項目逆差不斷累積。經常項目赤字占國內生產總值的比例從1992年的3145%增加到1996年的618%,後者從3%增加到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