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斷未來全球匯率戰是否會升級,日元是否會繼續貶值,這壹點非常重要。要判斷日元未來的走勢,首先要明確近四個月來日元大幅貶值的原因。
首先,日本經常項目順差收窄甚至逆轉是日元貶值最重要的基本面原因。自去年6月65438+10月以來,日本的月度經常項目順差不斷下降,甚至在6月165438+10月和2月12出現月度經常項目逆差。日本的貨物貿易差額自去年7月以來已有半年處於逆差狀態。日本貨物貿易收支和經常項目收支惡化,不僅與2007年下半年至2011上半年日元大幅升值有關,還與全球經濟增長放緩,特別是其他發達經濟體增長放緩有關。此外,還與地緣政治沖突影響了中日雙邊貿易有關。
其次,全球金融危機趨於穩定,全球投資者的避險程度明顯降低,全球風險偏好的改善降低了日元作為避險貨幣的吸引力。目前日本的基準利率在美歐日英等主要發達國家中仍然是最低的,全球風險偏好的改善也會導致日元套利行為的死灰復燃,也會壓低日元匯率。
再者,日本央行的量化寬松政策增加了外匯市場的日元供給,也壓低了日元匯率。值得註意的是,量化寬松政策不僅通過增加貨幣供應量來影響日元匯率,還通過改變投資者的預期來間接影響日元匯率。
當然,美歐等發達國家的寬容也是日元大幅貶值的重要原因。早些時候在莫斯科舉行的G7和G20部長級會議上,發達國家避免直接批評日本。之所以這樣,是因為美歐英等國央行也在力推量化寬松,指責日本不是自責。再說,對美國來說,盡管近期美元對日元大幅升值,但美元對歐元同時大幅貶值,因此美元有效匯率並未大幅升值,沒有太大動力幹預日元匯率。
日元貶值對出口結構相似的德國、韓國、中國和臺灣省經濟的負面影響最大。但到目前為止,除了韓國,其他國家和地區還沒有出現競爭性貨幣貶值的跡象。壹個重要的原因是,在2007年到2011期間,日元匯率對這些國家和地區的貨幣有顯著的升值,這在當時這些國家和地區的出口中受益匪淺。所以目前競爭力相對下降還是有空間的。
據此,筆者認為,未來壹段時間,日元繼續大幅貶值的概率較低,空間有限。
過去4年
過去幾個月的日元貶值,很大程度上是對過去幾年日元匯率大幅升值的回調。目前,日元匯率水平與均衡匯率之間的距離可能比4個月前更近。例如,從日元名義有效匯率來看,2013年初的日元匯率與2005年初的匯率相當接近。雖然日元對美元匯率在過去5個月裏貶值了20%以上,但是我們也應該看到,從2008年初到2011年末,日元對美元匯率升值了35%。隨著日元匯率回歸均衡水平,未來無論是對美元匯率還是有效匯率繼續大幅貶值的可能性都在下降。
日元在過去四個月的大幅貶值,經過壹段時間的滯後後,有望改善日本的貿易平衡和海外投資收益(換算成日元),進而改善日本的經常賬戶平衡。壹旦經常賬戶余額由負轉正,日元繼續貶值的動力也會明顯減弱。
日本央行量化寬松的力度實際上弱於市場的直觀印象。例如,在安倍政府的壓力下,日本央行宣布的新壹輪量化寬松政策是從明年起每月購買12萬億日元(約合130億美元)的國債。但12萬億國債中,只有2萬億是長期國債。這意味著,從全年來看,日本量化寬松政策所能補充的流動性相當有限。事實上,盡管日本政府自2001以來持續實施量化寬松政策,但日本央行的總資產從2001年末到20012年末的增幅不足50%,其累計規模自2007年以來明顯低於美聯儲和歐洲央行。美聯儲和歐洲央行的總資產分別增加了230%和160%。量化寬松政策是口惠而實不至,也會影響日元的貶值空間。
隨著日元持續貶值顯著影響美國等發達國家和韓國、臺灣省等新興市場經濟體的出口增速,日本政府面臨的壓力越來越大。比如,在莫斯科的G7和G20部長級會議後,安倍等日本領導人不再提及量化寬松政策壓低日元匯率,而只是提及量化寬松政策對國內經濟的刺激作用。還有,日本的財政年度在每年三月結束。傳統上,大量企業會在3月底前返還外匯利潤。這種季節性的資本流入也會在短期內限制日元的貶值空間。
綜上所述,筆者判斷,未來日元對美元匯率可能會圍繞95: 1或100: 1的水平波動。對其他貨幣競爭性貶值乃至全球匯率戰的擔憂在壹定程度上被誇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