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結今年中國能源外交面臨的新機遇和新形勢,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壹是世界金融危機嚴重沖擊了壹些能源資源國,資源國的主導地位相對下降。
源於美國的世界金融危機對全球經濟造成了沈重打擊。包括美國、歐盟、日本在內的發達經濟體生產大幅下滑,東歐、獨聯體等國家經濟增長也大幅放緩。甚至新興發展中國家的經濟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沖擊。世界經濟的大規模下滑導致國際市場對石油的需求大幅下降,出現了多年來罕見的供大於求的局面。
與此同時,許多資源國的金融系統陷入困境,投機商品的風險增加,利潤減少,導致金融資本大規模撤出石油市場,國際油價波動明顯加劇。能源和金融因素的重大變化導致國際油價大幅下跌,能源資源國出口收入大幅下降。與此同時,能源資源國家的壹些大型國有公司近年來盲目擴大貸款,特別是像俄羅斯這樣的獨立石油出口國,它們被巨額債務所困擾。在石油出口收入銳減的形勢下,資金鏈斷裂,從而陷入嚴重的資金短缺危機,導致開發投資萎縮,過剩產能減少,股票價值大幅貶值。壹些公司為了償還債務,不得不以低價出售資產。
雖然最近兩個月國際油價大幅反彈,但能源界普遍認為,這種反彈並非供需失衡所致。事實上,石油供需庫存仍然適度看跌。這壹輪反彈其實是投機資本對世界經濟危機見底、看漲石油期權回歸國際石油市場、美元貶值的樂觀預期造成的。專家預計,未來國際油價可能繼續上漲,但持續上漲的可能性不大。主要原因是,壹方面,很難預測世界經濟是否已經觸底,能否避免長期在底部徘徊。另壹方面,全球各國加強對金融投機監管的呼聲高漲,投機資本興風作浪的空間明顯縮小,國際石油市場再次劇烈震蕩的風險可能降低。
上述情況導致近年來高油價條件下能源資源國的強勢地位明顯下降。雖然不能說現在的國際石油市場已經不再是賣方市場,但可以肯定的是,資源國在未來很難再回到去年那種咄咄逼人的勢頭。
這種情況顯然有利於能源消費國的能源安全。正是在這種形勢下,中國充分利用充足的外匯儲備,深化國際能源合作。壹方面大大提高了國家的能源安全水平,另壹方面為資源豐富國家能源產業的生存和發展提供了有力支撐,同時也為金融危機後國際能源市場的穩定做出了重要貢獻。可以說,中國的措施是雙贏和多贏的,這是新形式的第壹點。
第二,氣候變化問題成為國際合作的新焦點。
幾乎在世界金融危機發生的同時,國際社會高度重視氣候變化的挑戰。氣候變化已經成為大國關系和南北關系中的重大問題,成為國際戰略博弈的新焦點。世界各國節能減排呼聲強烈,對哥本哈根氣候變化大會寄予厚望。因為80%的溫室氣體排放與人類的能源活動密切相關。因此,世界各國都致力於通過采用節能技術來減少二氧化碳排放,並致力於發展清潔能源和可再生能源。
由此,壹場新能源革命、低碳經濟革命和綠色工業革命正在蓬勃興起。在這場革命中,奧巴馬政府率先推出了新能源政策,包括中國在內的其他主要經濟體也在各自的刺激計劃中高度重視能源產業結構的調整。無論即將召開的哥本哈根氣候變化大會能否就減排目標達成妥協,都將極大推動可再生清潔能源的發展。在不久的將來,新能源可能會以意想不到的速度完全取代世界經濟對壹次能源的部分需求。我們可以想象,即使對石油等化石能源的需求減少10%以上,也不會對國際石油市場產生很大的沖擊和震動,反而可能大大緩解石油供需矛盾,引起國際能源格局的重大變化。
這種局面有利於世界能源安全,對中國這個能源需求大國更是福音。因此,中國工業化、城市化和現代化的能源成本有望大幅降低。如果中國能在新能源革命中贏得主動,國家能源安全受制於人的局面將得到實質性改變。
第三,中國崛起勢頭強勁,應對危機表現突出,在國際能源關系中的地位得到提升。
隨著中國經濟的快速增長和持續強勁的能源需求,中國將繼續在國際能源領域占據戰略買家的地位,任何國際能源主體都不能不關註中國日益增長的影響力,從而渴望大幅拓展中國的能源外交空間。中國外匯儲備豐富,世界主要能源國家普遍看重中國的投資能力。這種局面有望為中國加強在國際能源市場的地位、加強與資源國在能源金融領域的合作創造新的條件。
中國采取果斷措施應對金融危機,化危機為機遇,取得了顯著成效和突出表現。有望先走出危機,先走出危機贏得的主動地位,有望為中國經營國際能源關系提供有利支撐。
中國國際地位快速上升,世界普遍看好中國,重視發展對華關系,有望極大提升中國在當前國際形勢中的地位,為中國開展更具活力的能源外交提供新的支撐。
這三個有利因素已經並將繼續在中國能源外交中發揮重要作用。中國戰略石油儲備的建立,商業石油儲備的填充,能源企業走出去步伐的加快,海外資產收購的加緊,陸上油氣管道建設的突破,長期供油合同的簽訂,能源領域全方位合作的戰略,都是在這樣的有利條件下發生的。
但在看到有利條件的同時,也要註意不利因素的存在。
例如,中國經濟發展對海外能源資源的依賴仍在增加,對化石能源的需求至少在2030年難以減少,這必然影響國家能源安全的維護。
再比如,中國在能源金融領域的操作能力有限,特別是缺乏應對國際金融投機資本操縱能源市場的經驗。勢必增加中國維護能源安全的成本。
此外,中國在當前國際能源秩序中可能長期處於弱勢地位,中國維護能源安全可能面臨諸多困難。
基於上述利弊分析,我認為中國的能源外交必須在以下幾個方面做出新的努力。
首先,我們應該加緊規劃後金融危機時期的能源戰略。在這次金融危機中,對我國的影響是比較輕的,我們有正確的思路和有效的措施來應對危機,所以我們完全有希望贏得先走出危機的機會。充分利用這壹機遇的前提是在後金融危機時期做出前瞻性的能源戰略規劃。分析金融危機對世界能源形勢的影響以及危機後中國在世界能源格局中的地位可能發生的變化,既要有高瞻遠矚的戰略思維,又要立足於實際國情。不僅要確立明確的戰略目標、戰略布局和戰略重點,還要制定各領域、各階段的實施戰略和具體措施,引導各能源合作主體開展平衡的能源外交,深化多方面的國際能源合作,大力推進中國周邊地區和次區域的能源合作,特別是。
第二,大力推動國際能源和金融新秩序的形成。在推動建立更加公正合理的國際能源新秩序的過程中,我們應該特別關註國際能源金融秩序,充分認識金融因素對國際能源關系的重大影響,研究這種影響,尋求利用其積極方面避免其消極方面的有效途徑。建議從擴大就地結算比重入手,逐步形成新的貨幣結算體系,充分利用外匯儲備充足的優勢,加大對境外資源開發和周邊油氣管道建設的投資。貸款換石油的成功經驗值得我們認真總結。
第三,要努力走在綠色工業革命的世界前列。新能源技術是21世紀最具潛力的技術,是為經濟可持續發展創造新的經濟繁榮的重要引擎,是應對氣候變化的重要關鍵。誰率先掌握新能源技術,誰就有希望占領世界經濟發展的制高點,成為世界經濟革命的引領者。我們要從本國國情和長遠利益出發,采取積極穩妥的措施,力爭在這場革命中走在世界前列。
與此同時,我們必須繼續重視傳統能源安全問題。在新能源發展還處於初級階段,中短期內難以大規模使用的情況下,我們很難大幅度降低壹次能源的利用。因此,我們必須抓住後金融危機的有利時機,加強國家傳統能源安全,與世界主要油氣資源建立更廣泛的戰略合作關系,盡可能多地收購油氣資產,以確保中國長期穩定的油氣供應,同時為世界經濟發展做出我們應有的貢獻。
能源資源的戰略性日益凸顯,國際能源合作越來越離不開外交物流,離不開對目標國政治環境、經濟環境、人文環境、法律環境、社會環境、安全環境等宏觀環境的研究,以及靈活多變的外交物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