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這次的通貨膨脹和中國改革開放以來幾次出現的通貨膨脹有很大的不同。當然,所有的通貨膨脹都是多種基礎貨幣的結果,通貨膨脹歸根結底是壹種貨幣現象。在這壹點上,這壹次的通貨膨脹與前幾次沒有什麽不同。然而,這些貨幣在中國頻繁出現的原因與以前的時代有很大不同。這壹次中國貨幣增加的原因主要是中國過度實行依靠出口和吸引外資來促進經濟增長的模式,過度擴大出口和盲目吸引外資,造成了中國國際收支的嚴重失衡。國際收支的正常項目是進出口不平衡,表現為過度的貿易順差;國際收支的資本賬戶也是不平衡的,說明資本盈余過大。因此,不僅進出口存在貿易順差,資本賬戶也存在資本順差,即國際收支雙順差。這種雙順差必然迫使央行投放基礎貨幣來購買過多流入中國的外匯,從而造成央行投放基礎貨幣過多,使得央行貨幣發行中的外匯過多,外匯儲備過多。
2007年中國經濟變革的出口導向型經濟增長方式引發的問題表明,中國目前的國際收支失衡造成了過多的人民幣外匯和外匯儲備,後果嚴重:壹是過多的人民幣占基礎貨幣較多,導致了通貨膨脹。如前所述,中國這次通貨膨脹的主要原因是國際收支嚴重失衡,迫使央行投放更多的基礎貨幣和更多的貨幣。第二,目前的巨額外匯儲備既不能用於社會保障,也不能用於抗震救災,當然更不能作為“平準基金”來拯救暴跌的股市,因為外匯儲備是外部購買力的象征,如果在國內使用,必須兌換成人民幣,相當於增發貨幣,會進壹步加劇通貨膨脹。第三,過多的外匯儲備造成了我國的財產縮水。比如美元儲備在美元貶值的情況下會縮水。即使我們買了美國債券,我們也會遭受損失,特別是壹些債券風險很大。比如,到2007年,我們持有美國兩家房地產公司房利美和房地美的債券,金額達3760億美元。雖然這兩家公司的債券有美國政府擔保,但是這兩家公司的巨大危機還是會讓我們的資產面臨巨大的縮水壓力。中國持有的美國國債數額已經很大,而基於政府信用的美國國債在美元貶值的情況下也會損害我們的財產。第四,外匯儲備很難被用於我們需要的購買,比如我們需要購買新的技術和資源,但這些恰恰是國際賣家不願意給中國的,中國的對外購買力實際上很難達到。第五,如果以成立國有公司的方式進行海外投資,誰能保證投資不會出現巨額虧損?歷史經驗和實踐證明,巨額虧損的風險很大。總之,國際收支不平衡導致的人民幣外匯占款過多,外匯儲備過大,不是好事。
怎麽做?關鍵是深化改革。
首先,我們應該使匯率成為真正的市場機制。在匯率作為市場機制的條件下,其自由波動首先會有效調節國際收支的正常項目,即進出口。例如,匯率的上升必然抑制過度出口,有助於促進進口,從而保持進出口平衡;但匯率的下降必然有助於促進出口,有效抑制進口,從而促進進出口平衡。同時,匯率還將有效地調節國際收支中的資本賬戶,從而保持國際資本賬戶的平衡。簡而言之,只有保持匯率的市場機制性質,才能有利於保持國際收支平衡。中國目前的問題是長期人為控制匯率的結果。匯率該跌就不跌,該漲就不漲,導致國際收支嚴重失衡,使得國內通貨膨脹,海外財富縮水。有人說日本20年前進入經濟衰退是因為日元升值,但日本專家告訴我,日本的經濟問題是日元沒有及時升值造成的,是匯率管制的結果,不是日元升值的結果。可見,我們必須走向匯率的市場化。
其次,要真正形成外匯市場。外匯市場是調節壹國外匯規模的最重要機制。在外匯市場真正開放的條件下,外匯的增加不會導致央行基礎貨幣的投放,因為外匯很快就會被民眾購買,用於國際購買。實際上,中國並沒有真正的自由外匯市場,資本項目下的外匯也沒有放開。因此,外匯只有通過央行的收購流入中國,央行被迫發行更多人民幣,最終推動國內通脹的形成。如果我們有壹個真正的外匯市場,允許人們在資本項目下自由買賣外匯,那麽央行就不需要發行更多的貨幣來購買外匯,外匯很快就會被民間力量購買並花在國外,這樣就不會出現國內通貨膨脹。
在這裏,有壹個基本的經濟學常識必須重申,那就是必須保持國際收支平衡。
作為壹個發展中國家,確實應該積極擴大出口,這是沒有問題的,但是壹定要保持國際貿易的平衡,不能在國際收支的正常賬戶下,也就是進出口賬戶下,出現過多的貿易順差,造成過多的外匯儲備。國際貿易是中國經濟增長的重要推動力,但我們不應盲目擴大出口,而是要適度出口。國際貿易促進經濟增長的關鍵是促進進出口總額的增加,而不是過分強調出口總額的增加。壹個國家的富裕程度取決於進出口總額,即貿易總額,而不是單純取決於出口總額。不能把進出口總額和出口總額混為壹談。對經濟增長有意義的是進出口總額。GDP的增長與進出口總額有關,而不是簡單地與出口總額有關。尤其是出口量大,但是進口量也大的時候,說明我們用物質財富換來了物質財富,而不是用物質財富換來了其他國家印的紙幣。但是,如果我們出口很多,但是進口太少,那就說明我們把自己的物質財富換成了其他國家印的紙幣。我們其實是用自己辛辛苦苦的物質財富換來了“風險”,因為其他國家的紙幣會貶值,會導致人民幣在中國的頻繁出現。因此,我們應該追求進出口總額的增加,而不僅僅是出口量的增加。
同時,作為壹個發展中國家,我們吸引外資是對的,但不能盲目吸引外資,不能造成國際收支的資本賬戶失衡,即資本過剩。如前所述,過度對外投資會導致人民幣和通貨膨脹頻繁。事實上,過度的對外投資實際上和通過發行更多的貨幣來促進經濟增長的結果是壹樣的,必然導致通貨膨脹。因為任何對外投資,只要不是實物,而是外匯,央行壹定要買這些流入中國的外匯,結果只能是錢多。因此,需要對吸引外資進行深入分析,有選擇地吸引外資,特別是不能簡單地以外匯形式吸引投資。比如,不能簡單地允許外資以外匯的形式在中國購買企業的股份,因為如果這些外匯流入中國,如果不能在國外花費,必然會增加人民幣在中國的投資,造成多幣種和通貨膨脹。
因此,任何國家都必須遵守這條經濟規律:國際收支必須平衡。如果國際收支嚴重失衡,就會受到懲罰。例如,中國目前正遭受國際收支雙順差,而越南正遭受國際收支雙逆差。所有新興經濟主體都應該註意這壹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