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王校長讓我來這裏做壹個報告。本來是想好好報道的。國務院研究中心的人給我起草了這麽厚的東西，昨天卻發了這麽厚的壹疊文件。只能先改文件，只能先公後私。
我今天來，其實不是來做報告的，而是來告別和辭去清華大學經濟管理學院院長的歡送會的。我是受1984劉達同誌的邀請開始做院長的。我沒學過經濟學，但對管理學特別感興趣，不知道水平，就答應了。但這些年來，我為經管學院什麽都沒做，甚至連同學都很難見到我。我真的是因為政務太忙而沒有機會見同學嗎？我感到內疚。我帶了四個博士生，也看過他們的論文，但是實在提不出什麽好的建議。於是我邀請了世界上最優秀的管理者，成立了顧問委員會，希望能幫助經濟管理學院的成長。在第二次顧問委員會會議上，美林私下交給我壹封信，說願意向經濟管理學院捐贈50萬美元。我想了想，覺得不能接受，因為我讓他們提建議，不是隨便收費。我不能讓外國人說:中國到處收費，現在連清華都收費了。所以我跟王院長和何書記說，我當院長不好，不能收錢。
我當總理以來事情很多，所以幾次提出辭去院長職務。但是他們總是做他們的工作，談論角色，但我不知道它起什麽作用。我今天在這裏正式辭去院長壹職，也想邀請在座的其他系的同學做見證人，教育部部長陳至立也是見證人。關於校長書記也考慮了我前面說的情況，同意我辭去院長職務。
我今天告訴妳的都是經驗。希望對學生有好處。不要攤開也不要記錄。如果錯了我可以糾正。王校長問了我三個問題，壹個是國內外經濟形勢，壹個是中美關系，第三個是希望能給同學和經管學院壹些建議。每個問題我都可以講壹天，所以只能選擇性的講壹下。壹旦妳選擇了，它就可能爆炸。
壹、國內外經濟形勢
總的來說，國際經濟發展趨勢放緩。預測今年年初美國經濟增速為負，之後為1.3%，但是放緩的局面並沒有改變。歐洲經濟增長明顯放緩，歐元疲軟。現在1歐元只能換0.85美元。日本經濟已經停滯了十年，沒有希望了。他們的問題和我們差不多，銀行體系混亂，壞賬壞賬太多。他們的大企業有點像我們的國企，問題很多。反正近期不會有轉機。東南亞還沒有從東南亞金融危機中完全恢復過來，他們的政治很不穩定。尼泊爾國王和他的妻子被槍殺。幾天前我去了那裏，見到了他們的國王。我對中國有好感，也很真誠。不敢想象幾天後，這樣的悲劇發生了。他們國家很窮，人均收入200美元。加德滿都和我們縣級市差不多，汙染很嚴重。
總的來說，今年世界經濟增長將比去年低2-3個百分點。談到國內經濟發展，我們認為總的形勢是好的。連外國都不得不承認這壹點，前幾天《紐約時報》的社論也是這麽認為的。他們認為中國的經濟發展是世界上獨壹無二的。
去年，我們實現了國有企業三年脫困。所謂“脫困”，就是大部分效益不好的企業可以開始盈利。在我們農村，糧食儲備不斷增加，農民收入卻在減少。這是壹個需要我們認真研究的問題。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調整農村地區的產業結構。
有人問:今年世界經濟形勢放緩，我們還能保證去年78%的增長率嗎？我覺得沒有問題。去年我們做預算的時候，有壹些考慮。即使有壹些困難，我們仍然可以完成這件事。從現有的統計數據來看，前1-4月份的執行情況還是不錯的。雖然成績值得肯定，但也不能回避問題。我最重視的農業、農村、農民問題和國有企業制度改革問題還沒有解決。
今年前4個月，我們的GDP增速達到8.3%，財政收入增速為28.8%，國有企業收入增長35.5%。我們主要靠內需，但是外貿也很重要。我們的GDP是101000億美元。去年進出口總額達到4700億美元，這已經不少了，其中出口2550億美元，進口2250億美元。然而，今年的出口增速大幅下降。去年，與前壹年的前四個月相比，增長率超過了30%。今年的增速只有10%多，廣東只有0.9%。而且今年壹季度的訂單主要是去年的，所以整個經濟形勢可能是前高後低。但問題不大，因為我們主要是靠內需拉動經濟發展，外貿對我們有影響，但不是根本性的影響。我們希望對外貿易的增長超過國內生產總值的增長。畢竟，世界需要我們的產品。現在看來，我們完全有信心在這樣的經濟環境下取得成功。
我們的通貨膨脹問題解決了，然後出現了通貨緊縮，所以我們在1997年和1998年采取了積極的經濟政策，而且是完全成功的，這也是世界經濟史上的壹個創舉。我們的基礎設施投資很大，內需的量也很大。現在我們已經投資了2.5萬億，已經完成了1.5萬。今後，我們將加大對西部開發的投入。我們在水利設施上的投入也是非常大的。現在我可以有把握地說，嗯，這不是很讓人放心。很難說有沒有百萬年壹遇的洪水。如果只是1998年的史上最大洪水，我敢說長江黃河都沒事。不僅是基礎設施，我們的教育也投入了很多。這幾年的投入是前所未有的。陳至立部長在這裏，她可以作證。
我們現在到處都在蓋很多樓，到處都在修鐵路和公路，項目多到我都記不清了。前幾天，我和鐵道部部長去看了青藏鐵路的建設。我告訴他:妳要在這裏修壹條主要是客運的路，和亞歐大陸橋連接起來。妳要有豪華列車，在拉薩建五星級酒店，專門帶那些經常有“高原反應”的人去西藏，讓他們看看現在的西藏，看看解放前的西藏，讓他們住上沒有“高原反應”的五星級酒店。作為首相，我是失職的。我還沒去過西藏，醫生也不允許我去。鐵路修好了，我就去西藏。西部大開發未來的好處就不用說了，至少帶動了工廠的開工，機器的運轉。
這樣做有風險嗎？當然沒有風險。不要聽那些經濟學家的廢話。美國國債那麽多，沒有風險。我發這麽多有什麽風險？2.5萬億馬上就要盈利了，去年財政收入增加了2000億。
現在除了基建拉動內需，還有消費。今年，有7000萬到8000萬人在五壹出遊。歷史上有這麽多人旅遊過嗎？鄉下的行程不多。我們有三億到四億人口，平均有四分之壹的人去旅行過。去年，“五壹”第壹次放長假。結果全國因為準備不足而縮成壹團。今年，他們做了很多工作，沒有任何問題。
我們去年給公務員漲了30%的工資，今年還會更長。他們如何能負擔得起旅行？別鼓掌，跟妳沒關系。哦，教授可以鼓掌了，因為部長說教授漲得更快了。去年我拿了600億給公務員漲工資。今年不能有去年那麽多錢，地方政府也不花壹部分。光靠中央財政拿不出這麽多錢，我們還是要籌集。提高工資不僅可以提高他們的生活水平，還可以提高他們的自尊心和公務員的積極性。企業比我們漲得快，但這是個賺錢的企業。那些不能加薪的人怎麽辦？我們應該通過社會保障體系來維持低收入人群的生活水平。我上任以來，在社會保障體系方面下了很大功夫。沒有完備的社會保障體系，壹個國家是不可能徹底解決國企等其他問題的。
今年中國的經濟增長仍然可以保持在七個百分點以上。當然，我們應該謹慎，根據現有的情況，放慢壹些重大改革的速度。比如農村的“費改稅”問題，去年在安徽省試點。原計劃今年推開，中央準備200億支持。但現在看來還有問題需要研究，尤其是農村的義務教育無法保障。現在基層財政很大壹部分花在義務教育上，其中50%在縣級，80-90%在鄉鎮。如果沒有好的辦法解決農村義務教育的財政支持，農村“費改稅”就不能很好地實施。我們現在準備讓農村只收學雜費、書本費，不要那麽高，壹定要嚴格控制教育收費。
二是建立社會保障體系。沒有完善的社會保障體系，國企改革就無從解決。有句話叫國企，壹個人幹，壹個人看，壹個人鬧。現在，如果他們想改革，就必須要求三分之二的人離開。妳想讓他們去哪裏？目前，遼寧正在進行建立社會保障體系的試點。本來準備壹個大的試點，每個省找幾個城市。現在每個省都在找城市試點。三是加撤案之母。目前的問題是油價太高，28-30美元/桶，去年是25美元/桶。所以原定於下半年實施，現在看來要推遲了。因為妳改了，汽油價格那麽高，但人家還是會設檢查站，收費。我該怎麽辦？明年經濟形勢沒有大問題。但是，我們的思想束縛還是很厲害的。比如農村，我們壹直說“民以食為天”，但是怎麽強調都不為過。我們現在的問題是食物太多了。我拿了幾千億建了壹個倉庫，可就算放在倉庫裏，還是發黴了。但是有些人還是希望農民種糧。要讓農民調整種植結構，多種樹，多種經濟作物。有人聽說要讓農民修正種植結構，就叫他們明天拔小麥，種土豆，種其他作物。這叫什麽調整種植結構？！！如果我們種更多的樹，農民就會變得富有。我們把倉庫裏的糧食拿出來給他們吃，就是為了退耕還林，也能改善環境。同學們，這兩年北京的沙塵暴越來越厲害了，我們的水也短缺了。密雲水庫現在吃老本，官廳水庫汙染太嚴重。但是我們已經修剪了很多草坪。我們養得起它們嗎？這幾年清華什麽都有進步，就是種樹沒有進步，和我1947來清華的時候那種草木茂盛的感覺差遠了。世界壹流大學，沒有樹怎麽行？以後自來水也要收費，和礦泉水差不多。
我們想要各種各樣的樹！！！
第二，中美關系
隨著布什上臺，中美關系確實在發生調整和變化。特別是在中美撞機事件後，布什發表了幾次措辭強硬的講話。當前，中美兩國正處於壹個相對敏感的時期。我們的觀點是冷靜應對，冷靜觀察。總的來說，中美關系不好也不壞。
有人說中國依賴美國，因為美國是中國的第二大貿易夥伴。去年我們順差500億美元，歐洲順差2300億美元，東南亞逆差200億美元，臺灣省逆差200億美元，韓國逆差1200億美元。
我認為，如果美國停止與中國的貿易，他們的通貨膨脹率將立即上升兩個百分點。他們需要我們的產品，因為我們有勞動密集型的優勢，這是任何國家都無法比擬的。壹雙名牌運動鞋在中國花了12美元，其中2美元到賬了，他們馬上拿到美國花了120美元。如果沒有中國，他們能以這樣的價格買到商品嗎？有人說妳現在買美國那麽多國債。如果他們凍住了怎麽辦？我說買美國國債利率最高。年初利率是6.5%，現在降到了4%，但還是最高。每年可以拿回780億美元的利息。有什麽不好？除非中美開戰或者世界大戰，否則美國敢凍嗎？當時我們在國外的外匯是3000億，但是外商在中國的投資是5000億。
我們現在的問題是交更多的朋友。有人說我們的政府太軟了，但我認為壹切都要根據當時的情況來決定。妳硬不硬跟妳的實力有關系。妳沒有這個實力。在那裏說幾句強硬的話，別人也知道妳只是虛張聲勢。有什麽用？
我們大大提高了經濟實力，特別是外匯實力。現在的問題是，我們已經進入了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新階段。現在不是用外資，是外國人在用我們的外匯。我們現在的主要工作不是引進外資，當然不是說不要外資，而是引進人才、管理和知識。當然，我希望人才引進只是壹個過渡。希望在座的各位快快長大，肩負起建設我們國家的重任！！！
第三，感謝和建議
王校長讓我和妳談談我的感受。昨晚想了壹夜，還是想說說“做人，學習”的問題。電氣工程系的老主任張明濤曾經告誡我們，做人比學習重要。做人，就是要做壹個有骨氣的中國人。
清華不僅是學習的地方，也是教書育人的地方。清華有民主、科學、革命的好傳統。我很佩服朱自清先生，很喜歡聽他說話。他雖然文章寫得好，但不會說話。我欽佩他的誠實和謙虛。我還清晰地記得朱自清老師在同壹個部門的演講，聲音和嗓音都很美。我們也喜歡去先生家席地而坐，聽張先生講世界，罵國民黨。我後來當了班長，學生會主席，看了很多書，對* * *的信念就是在那個時候確立的。
說到學習，坦率地說，我不是壹個好學生。我不喜歡工科，因為我英語好，喜歡文科。壹直想轉專業，但是沒有。有人說不轉工科是對的，因為國家後來重視工科。我當時在班裏不是最好的，我還很清楚地記得我的同學張在大操場上對我說的話。我說我上中學的時候是班裏第壹，現在學習沒有班裏那些努力學習的人努力。張告訴我:來清華之前，哪個不是第壹？清華的競爭真的很激烈，人才很多。我們班有三位院士。清華有他自己的精神。至於這種精神是什麽，妳需要回答。我的理解是:追求完美！！！
每個清華人都有責任建設這個國家。為了學習，要腳踏實地，不追求名利；做事光明正大，不掉隊。
我有20年(1958-1978)不是黨員，但在那些日子裏，我從未放棄信仰。我沒有忘記清華對我的教育，也沒有做過讓我感到愧疚的事。
我對我的孩子很嚴格。他們雖然沒上清華，但有清華精神。二兒子十幾歲的時候，很喜歡樓上的陽臺。有壹天，他拿了壹塊抹布，蓋上壹層土，準備種菜。我問他哪來的，打了他壹耳光:我們再窮也不能拿別人的東西。兒子告訴我，那不是別人家的，是從計委(總理工作的單位)門口的垃圾堆裏撿的。我當時很後悔，但因為堅持父親的尊嚴，還是讓他把油氈送回去:即使在垃圾堆裏，我也不能撿。我不該打妳。我陪妳把油氈送回去。於是我們從三裏莊(總理官邸可能不對，當時的語氣是走到計委要花很長時間)走到計委門口，放在垃圾堆裏。他們也不負眾望。後來我當上海市市長、副總理的時候，他們出國留學，但是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父親身居要職。他們通過洗碗和打工度過了留學生活。現在都已經回國了。
我當了十七年的經管學院院長(1984-2001)，卻壹事無成。校長讓我給未來的學院提壹些建議。我認為要把經管學院建設成世界壹流的管理學院，必須要有壹流的師資。不，邀請，甚至是講課，都需要很大的努力。其次，我希望管理學院的所有課程都用英語授課。我不是崇洋媚外，世界經濟全球化，我們需要與世界交流！！！我上大學的時候只有普通物理(薩本東)是中文的，其他都是英文的。熱力學教授莊是無錫人。他說反正我無錫話妳聽不懂，就用英語吧。
王校長說，如果院長不做，他就做名譽院長。我說沒有，最後當了顧問管理委員會的名譽主席。所謂榮譽，就是能來能不來。我絕不會拖延顧問委員會的運作。
今天告別了清華，從此就很少來了。說實話，從來沒有來過。但是，請放心，我的心永遠留在清華。我會為清華的每壹個成績感到欣慰，關心清華的每壹個困難，指出清華的每壹個不足。
再見，我永遠是清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