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1960,危機發生了。1958年政府財政赤字約60億,1960年達到100億,占當年收入的5.6%,三年赤字總額達到200億,而當時的財政收入最高時也不過600億左右。高赤字擠占了擴大再生產和增加就業的資金。1960之後,由於財政投入能力下降,就業嚴重不足,政府不得不動員約2000萬城市人口在農村自救,以解決城市的失業問題。
1960-1962,經濟蕭條。國家年度財政收入進壹步從572.3億減少到31.3.6億。從1982修訂公布的60年代政府統計數據可以看出,1960-1962這三年的人口增長曲線呈下降趨勢,“非增加人口”約為2000萬人,其中大部分可以認為是死於饑餓。人們稱之為“三年自然災害”。
1962-1963,經濟復蘇。由於政府在全面危機的壓迫下,對鄉村經濟實行“以隊為單位”統治的“壹大兩大”人民公社進行了改革,政府放松了對農村基層的全面控制,允許農民搞“三自壹包”(這種以自由化為特征的經濟改革在15之後又重復了壹遍,但改名為“大包幹”)。所以農業生產全面恢復,農產品供給連年增加,農業壹直在增長。
這時,由於中央領導人在經濟政策和政治路線鬥爭上的分歧,這壹點越來越明顯;但是“社會主義教育運動”解決不了基層階級鬥爭問題,所以“文化大革命”處於醞釀階段。
1963-1966,高潮期。經濟形勢初步好轉後,國家加大了對工業的投資,加速了經濟發展,但隨後財政赤字再次出現...隨後,1968-1972,百萬城市“知青”下鄉,真正的原因還是城市解決不了的高失業率。
之後是文革這個特殊的歷史階段。雖然現階段非經濟因素的作用明顯大於經濟因素,但只是延長了危機的痛苦。
1.04第二次經濟危機周期(1978-1986)
1978-1979,危機發生了。自1974年全國財政赤字突破100億大關後,連年虧損。到1978-1979,赤字進壹步增加到每年200億左右,約占收入的20%,比上壹次危機爆發時高出5%。究其原因,既有“文革”對經濟的沖擊,也有“國外大躍進”——大規模舉債進行基礎工業投資;以及中越邊境戰爭造成的直接預算外支出約50億。
1980-1981年,經濟蕭條使政府再次采取“自由化”的政策,逐步解除對農村的管制,降低農業稅,提高農產品價格,允許農民承包土地,單獨經營,開放市場貿易。這是農村改革的第壹步。也是上次為緩解危機而采取的“三自包”政策的翻版。
類似於上壹次經濟危機,城市采取“關、停、並、轉”的措施,減少基建投資,使得數百萬基建工人“停工換料”,數千萬城市人口“失業”;不同的是,毛澤東時代在1976的“四·五”事件後結束,後極權體制缺乏準軍事化的國家動員機制,無法再像上世紀60年代初那樣強迫城市人下鄉解決失業問題。於是犯罪率上升,全國範圍內開展“兩打”運動,導致監獄人滿為患。
1982-1983,恢復階段。由於全國範圍內農村土地的重新分配和農產品自由市場的開放,糧食產量每年增長20%,從1982到1984三年的總增量約為75億噸。中國農民第壹次自己解決吃飯問題,同時農業產值提高到工農業總產值的40%。
1984-1986,高階段。工業產值增速加快,同期財政赤字增加到每年約6543.8+000億元。其中,更重要的原因是1982“利改稅”後形成的國有資產“單位所有權”的作用。由於國家壟斷金融的低利率政策和政府財政投資的自由,與較高的物價水平相比,任何單位的投資本身就意味著蠶食利差;由於單位內部的“利益同構”,固定資產投資總額的40-50%壹般會通過各種渠道轉化為消費資金。所以從1983開始,非生產性建設的投資也大幅增加。在投資和消費的雙重通脹壓力下,供需矛盾和由赤字轉化而來的超額貨幣最終引發了全面通脹危機。
1.05第三次經濟危機周期(1988-1994)
1988-1989,危機爆發。以1988的夏季搶購為代表的全國範圍的通貨膨脹危機和1989的社會政治危機相繼發生。如果可以在不考慮意識形態影響的情況下分析政府的決策,我們可以看到,從1986-1988,當傳統的行政手段被用來強行降低投資和消費的雙重擴張時,政府未能發揮作用. 566.666666666666666同時,貸款利率在行政強制下無法上調,導致銀行多年400多億的政策性虧損,最終沖進金融,變成了壹個然後,高赤字壓迫政府改變決策行為,相應提高貸款利率,危機以惡性循環的方式轉嫁給企業。這種流動資本調節的極端措施是在不觸及現有資本的情況下操作的,必然會因企業的虛假產權而導致極端後果,即銀行的高利率會大大增加企業的資金成本——使用流動資金貸款最多的商業企業被迫減少資金占用,變購買為寄售, 並把成本負擔轉嫁給生產企業——生產企業也是這麽做的,拖延支付原材料把產品成本轉嫁給原材料企業占用資金負擔——連鎖負債迅速蔓延。
缺乏對1988通貨膨脹的經驗和認識以及經濟調控和行政控制的過度反應是第三次經濟危機造成重大損失的主觀原因。不僅貨幣政策的過度調整是連鎖負債的內因,市場政策的過度調整也是當時“市場疲軟”的內因。
在中國進入90年代之前,只有“兩極分化的市場”:沒有資金、技術、勞動力、材料等要素市場,沒有住房、保險、醫療、旅遊、教育等社會消費市場。10億人只能進入壹個“蹺蹺板”狀的“兩極”消費品市場,這是壹種非常高檔和笨重的消費品,也是另壹種基本消費品。為了抑制通貨膨脹時短期搶購高檔商品的行為,政府大幅調整了存款利率,同時也大幅提高了以彩電為代表的大宗消費品的價格,並加征了高檔消費稅,使得同等貨幣的市場購買力大大降低,幾乎瞬間就人為關閉了兩極市場的壹極。蹺蹺板的壹端是空的,而另壹端,據測算,早在1986,大部分農產品已經“受到市場需求的制約”,因此城市消費品市場在1989年初開始呈現疲軟狀態。
1990-1991年,經濟蕭條階段。政府采取了偏向國有大中型企業的政策,投入了6543.8+0500億的貸款,但此時的連鎖負債已經達到2000億,同期國有企業的庫存產品已經占到6543.8+000多億。據統計,國企虧損已達74%,只好變“全方位傾斜”為“點貸放”。
國企連年虧損,導致以國企為主要來源的政府財政出現赤字。壹是1989秋冬之交,金融外貿權征集嘗試失敗;然後以財政救濟為目標,政府“甩包袱”的改革政策陸續出臺。其影響之壹,即蕭條階段取消農產品購銷財政補貼後,農村市場也全面疲軟:過去國有流通部門壟斷了財政補貼的農業主要產品壹半以上的商品。1990取消收購補貼時,國有流通部門的直接反應是立即大幅減少收購和庫存,同時挪用銀行專項資金進行高利潤操作。這種行為的直接影響是,基本消費品市場沒有“水庫調節”,導致各種欺行霸市,價格無序波動,隨時誘發社會動蕩。經濟矛盾日益社會化,“菜籃子”等關系穩定的問題逐漸成為各級政府特別關註的主要矛盾。間接影響是:首先,兩億多小農戶無法適應原有國有大買家市場份額迅速下降到20%以下的新形勢,再次出現“農產品賣難”,農民收入連續三年下降,占基本消費品市場和始終穩定的農村消費的60%以上,然後出現了整體市場疲軟。二是農業比較收益低的老問題在農產品“賣難”和農民收入接連下降的影響下突然凸顯,迫使農民背井離鄉,造成“農民工”大規模湧入。
1992左右,中國經濟逐漸復蘇,隨後轉高。刺激經濟復蘇有兩種興奮劑:
第壹,1988-1989的高利率政策失敗後,政府不斷降低利率,甚至低於原來的水平,高利率時期吸收的大量存款不得不借出,資金環境暫時相對寬松,資本市場初步開放。低利率政策使得貨幣持有者轉向股票、證券市場和其他高風險高回報的投資市場。
二是從80年代中期開始,中央財政連年赤字,壹半以上的縣級財政長期虧損。在財政撥款難以滿足的情況下,政府的利益仍然以每年25-30%的集團消費遞增速度快速膨脹。在第三次危機的壓力下,已經吃光了行政當局可以占用的流動資本,政府及其下屬部門的利益延伸到可以占用並有利可圖的房地產投機上。國家級開發區圈地熱,房地產、股票、期貨炒作,瓜分存量資本的浪潮,突然像颶風壹樣興起。誠然,壹群投機權錢交易的食利者在暴富的同時,卻在病態經濟的背後擊出了兇狠的壹掌!
1993-1994,經濟繁榮期。全社會固定資產投資從1992年的7600億躍升到1993年的1.3萬億,在上年70%的高比重上增長40%。任何存量資本的再分配都會促進經濟增長!上世紀90年代初以圈地運動和泡沫經濟為特征的中國經濟發展雖然耀眼,但其本質不過是周期律和民族資本的又壹次再分配。
之所以說是“又壹次再分配”,是因為上世紀80年代初,農民曾經對人民公社的土地和主要生產資料進行過再分配,這立刻促進了經濟的快速增長。不同的是,分配是農民憑借社區成員的自然權利和農業文明的平等傳統進行的社會化占有;這種分配是食利者憑借政府權利或“尋租行為”所贖回的法律權利關系而做出的特權占有。
無論如何,相隔十年的兩次民族資本再分配,雖然都與當時的思想主流格格不入,不盡如人意,但都形成了經濟發展的最起碼基礎——利益明確的活躍經濟主體——從而促進了經濟的快速增長,因此可以從歷史的角度肯定其進步意義。
1994-1995,第四次危機發生。與前三次滯脹危機不同的是,這是壹次由信貸過度擴張引發的通貨膨脹危機,現象過程如下:上壹次滯脹危機中,政府只是部分減少了損失,並沒有從根本上解決稅收主要來源的國有企業效率低下的問題,企業的虧損壹直徘徊在50%左右。到1992,自然赤字已經接近500億,1993剔除債務的赤字進壹步上升到800億左右。此時,連續8年的金融透支已經吃光了國有銀行的全部自有資本,使得金融系統負債100%。盡管政府在1993年末宣布不再透支銀行,並發行1200億國債彌補其財務損失,但銀行部門仍要購買總額的70%。對銀行來說,這意味著用債務(社會存款)買債,也就是花錢買糧;對於政府來說,這意味著用公眾存款填充政府消費,這顯然是政府信用危機!
由於上壹次危機中利率政策的失敗,企業的連鎖債務並沒有得到根本解決,“花錢買形勢”、“貸款發工資”的政治任務,進壹步迫使銀行貸出的40%資金在期限過後難以收回。實際上,可貸資金產生的利潤,60%是用來支付100%的存款利息的!中國人民銀行資深研究員指出:如果不是以國家的名義,銀行早就破產了!
既然金融部門在這麽困難的情況下不能破產,那麽解決的辦法只有兩個:壹是投資高利潤領域,提高貸款利率,用高利潤彌補過去的虧損;二是轉向國際資本市場吸收其剩余的低息資金,以緩解中長期投資需求壓力,防止進壹步虧損。
雖然目前國家政策限制使得不能公開走第壹條路,但仍然屢禁不止,違規借錢或者利用自辦公司參與金融投機,使得國內資本市場利率保持在半個月左右,高利貸在全國橫行。第二條路——大規模舉借外債(對外信用擴張)顯然在起作用。1994上半年,我國外債總額從上年的800多億元激增近壹半,達到1200億,就是壹個明顯的例子。同時,由於40%的逾期貸款越來越重,銀行不得不向內看,擴大信貸。1994上半年存款劇增也是壹個明顯的例子。
進壹步分析表明,金融體制改革需要轉換機制,實現“資產負債比例管理”,由於全行業沒有自有資本,負債過多,難以成立。只有劃分職能,把逾期貸款和損失的負擔留給政策性銀行,由國家財政來承擔,銀行才能有正常的經營利潤。但是,財政負擔勢必惡化財政損失狀況,並轉化為新的國內債務,這仍將擴大長期信貸。
壹般來說,當信用膨脹到臨界點時,信用崩潰是不可避免的。上壹輪“三角債”的噩夢依然存在,新壹輪的連鎖債務又發生了,這是信用崩潰的表現之壹。
這次經濟危機的其他特征和政府的對策與上次相似。比如熱潮時期的投資和消費的雙重擴張,危機時期的貨幣政策和物價管制的收緊。只是這種對基礎設施的壓縮,相對會影響到幾千萬農民工的就業,社會犯罪問題必然會日益突出,而且由於基數巨大,防不勝防。
1.06正如70年代末的危機導致了農村改革的第壹步,80年代末和90年代中期的危機也推動了城市改革。在農村改革中,人民公社的解體導致了農村各種獨立經濟實體的發展,成為商品經濟的基礎,農村社會恢復了自治形態。這樣壹來,以人民公社制度為組織保障的統購統銷制度難以運轉,農業投入和產出市場逐步開放,在農村形成了真正革命性的新的商品經濟體系。同樣,自上世紀80年代中期以來,城市改革越來越多地觸及產權。城市企業產權的多元化和股份化削弱了政府部門的壟斷和計劃控制,工業投入和產出的市場逐步放開。所以,如果沒有新的戰爭讓中國的“平民政府”再次變成“英雄政府”,中國的市場化改革趨勢將不可逆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