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不同的方面看,貨幣政策和財政政策有不同的協調方式。目的是協調運用兩種政策工具,形成合力,共同解決宏觀經濟運行中存在的矛盾和問題。
第壹,貨幣政策和財政政策協調的方式和內容
如果從協調的形式上分析貨幣政策與財政政策的協調,主要包括以下四個方面[1]:
第壹,政策工具的協調。我國貨幣政策工具和財政政策工具的配合主要表現在銀行在財政投資項目上的配套貸款。貨幣政策和財政政策的配合,還需要國債發行和央行公開市場的反向操作相結合。也就是說,當政府大量發行國債時,中央銀行也要在公開市場上購買國債,以維持國債價格,防止利率上升。
第二,政策處方的協調。在西方經濟理論中,政策時滯通常分為兩大類三種,即認知時滯、行動時滯和外部時滯,其中前兩種時滯又稱為內部時滯。貨幣政策和財政政策的配合也是兩種不同政策局限性的搭配。貨幣政策則以微調為主,在啟動經濟增長方面明顯滯後,但在抑制經濟過熱、控制通脹方面有長期效果。財政政策的特點是政策操作力度大,可以快速啟動投資,刺激經濟增長,但容易造成過渡性赤字、經濟過熱和通貨膨脹。因此,財政政策起著經濟增長引擎的作用,只能短期調節,不能長期大量使用。
第三,政策功能的協調。貨幣政策與財政政策的協調還體現在:“適度或積極的貨幣政策”,要以不違背商業銀行經營原則為前提,降低擴張性財政政策給商業銀行帶來的政策性貸款風險。財政政策的投資範圍不應與貨幣政策的投資範圍完全重合。基礎性、公益性投資項目仍應以財政政策投資為主,競爭性投資項目只能是貨幣政策的投資範圍,否則會形成盲目投資,造成社會資源的極大浪費。
第四,調控主體、層次和方式的協調。由於貨幣政策和財政政策的主體不同,兩種政策在調控水平上也不同。由於貨幣政策權力的高度集中,貨幣政策往往只包括兩個層面,即宏觀層面和中觀層面。[2,3]在宏觀層面,貨幣政策通過貨幣供應量和利率等因素的影響,直接調節社會總供求、就業和國民收入等宏觀經濟變量。中觀層面是指信貸政策,根據國家產業政策發展需要,調整信貸資金存量和增量結構,促進產業結構優化和國民經濟協調發展。由於政府具有多層次和相對獨立的經濟利益,財政政策形成了多層次的調節體系,可分為宏觀、中觀和微觀三個層次。在宏觀層面,國家通過預算和稅率影響宏觀經濟總量和社會總供求。中觀層面,主要通過財政投資支出和轉移支出調整產業結構和區域經濟結構,解決公平協調發展等重大問題。微觀層面是指財政補貼和轉移支付中形成的個人收入對居民和企業的影響。貨幣政策和財政政策的配合也可以從宏觀調控目標、結構調整和需求調整三個方面來分析。
第二,貨幣政策與財政政策協調的實證分析
在宏觀經濟調控過程中,政府要想使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的協調達到預期效果,首先必須根據宏觀經濟調控目標、國民經濟運行狀況和經濟管理體制的特點,選擇壹定的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協調模式。政策配合是否得當,將直接影響宏觀調控效果。
(壹)改革開放以來貨幣政策和財政政策協調運行的基本軌跡。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經濟建設和經濟體制改革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從1979到2001,國內生產總值年均增長17.5%,人民生活水平和國家綜合實力大幅提高。隨著經濟體制改革的深入,國民經濟市場化程度顯著提高,市場機制在社會資源配置中的作用不斷增強,政府宏觀經濟管理逐步由直接調控向間接調控過渡,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逐步成為政府調控經濟的主要手段。改革開放20多年來,我國貨幣政策和財政政策的組合經歷了三個階段。
據初步統計,改革開放23年間,“雙松”政策組合實施了13年,“雙緊”政策組合實施了9年,“緊”政策組合僅實施了1年,可分為以下三個階段:
第壹階段是改革初期(1979 ~ 1984)。現階段,壹般來說,實施的是“雙寬松”政策組合,即“寬松”的貨幣政策和“寬松”的財政政策組合。在“雙松”政策模式中,銀行體系降低存款準備金率,降低利率,擴大貸款規模,增加貨幣供應量。金融體系通過減稅和增加財政支出來擴大社會總需求[4,5];因此,社會總需求可以在短時間內迅速擴大,對經濟發展有很強的刺激作用。在改革初期,特別是1984之前,在社會總需求嚴重不足,生產能力和生產資源沒有得到充分利用的條件下,這種政策配合可以促進閑置資源的運行,拉動經濟增長,擴大就業。但在1984之後,由於經濟中沒有足夠的閑置資源,“雙松”政策註入大量貨幣,會堵塞流通渠道,導致通貨膨脹,對經濟產生不利影響。
第二階段(1985 ~ 1997)。1985之後,壹方面,中央銀行制度的確立確立了貨幣政策作為宏觀經濟政策工具開始有了特定的內涵和應有的作用,銀行在現代經濟中的核心地位開始確立。另壹方面,過度投資和經濟過熱的癥狀越來越明顯。在這壹階段,實施的是“雙緊”政策搭配,即“從緊”的貨幣政策和“從緊”的財政政策搭配。在“雙緊”政策模式下,銀行體系通過回收貸款、壓縮新增貸款來減少貨幣供給,從而使社會總需求在短時間內迅速萎縮;金融體系通過增加稅收、削減財政支出、增加中央銀行的財政存款、減少市場貨幣流通來減少社會總需求。
第三階段(1998 ~ 2002年)。這壹時期,中國經濟運行出現了新的現象,告別了長期困擾中國經濟發展和人民生活的短缺經濟,物質產品相對過剩,通貨緊縮明顯,由過去的賣方市場轉變為買方市場,由過去的控制通貨膨脹轉變為控制通貨緊縮。在政策取向上,由“雙緊”變為“雙松”,即實施積極的財政政策和穩健的貨幣政策,重點防範金融風險,財政政策在支持發展和化解風險方面發揮了積極作用。
(二)對轉軌時期貨幣政策和財政政策綜合作用的基本評價
“轉型”是近年來中國經濟金融改革發展的主題和主線。任何政策措施都不能離開這條主線,在服務服從於這條主線的前提下,才能實現自身的發展和完善,而貨幣政策和財政政策的作用也離不開這個基本前提的發揮。
首先,公共財政理論和政策框架的建立標誌著政策本位的徹底回歸,是轉軌時期貨幣政策和財政政策相結合的顯著特征。從改革初期的大財政、小銀行到上世紀80年代中後期、90年代初的大銀行、小銀行,再到90年代後期財政政策在治理通貨緊縮過程中主體地位的確立,財政政策本身在行為上經歷了壹個“強-弱-強”的過程,在功能上也經歷了從財政金融到餐飲金融、從建設金融到公共財政的轉變和過渡。公共財政理論和政策框架的初步建立和逐步實施,標誌著我國財政制度和建設開始與國際慣例全面接軌,這是財政政策本位的徹底回歸,也是市場經濟建設最重要的內容之壹。
第二,政策搭配的方式多種多樣,但必須與當時的經濟運行機制和宏觀調控的重點緊密聯系,做出選擇,協調推進,才能達到最佳的政策效果。在過去的二十年裏,盡管我們在宏觀調控建設方面取得了巨大成就,但仔細總結和考察表明,宏觀調控的政策績效與預期的政策目標相差甚遠。時至今日,與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相適應的宏觀調控理論和政策規範尚未形成,“相機抉擇”成為“任意抉擇”。上世紀80年代中後期,宏觀調控的政策目標不明確,基本處於“壹松即亂,壹緊即死,壹緊即松,壹緊即交替”的怪圈中,延緩了經濟發展的步伐和經濟體制轉軌的步伐。即使在90年代後期,“實施雙緊縮”政策作為我國長期宏觀經濟選擇被寫入許多重要文件,也在壹定程度上證明了我國決策部門和理論界對宏觀調控的認識膚淺,自主運用的能力和水平較差。政策搭配缺乏權威部門,往往導致政策效果的取消。1998財政政策的擴張效應被稅收的制度收縮效應抵消,積極的貨幣政策效應被整頓金融秩序、治理三亂的制度收縮效應抵消。形成具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宏觀調控理論和政策搭配框架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三是財政政策的擴張效應呈遞減趨勢,在宏觀調控中的主體地位有所下降。眾所周知,財政政策的主要內容是收入政策和支出政策,財政政策的目標是通過其收支規模和結構來實現的。因此,政府改變財政收支規模和結構的能力是有效實現財政宏觀調控的前提和重要保障。近年來,我們加大了金融體制改革力度,實施了積極的財政政策,取得了明顯的政策效果。但是,擴張性財政政策已經持續了近5年,通貨緊縮的勢頭開始得到遏制,實施擴張性財政政策的經濟運行背景發生了明顯變化。按照經濟學的壹般公理,要繼續實施擴張性財政政策,就必須進壹步加大財政政策的擴張力度,刺激效果應該呈下降趨勢。如何保持財政政策的擴張效應,是宏觀調控體系建設、政策搭配和選擇中亟待解決的問題。
第四,信貸集中和“惜貸”並存,貨幣政策擴張缺乏必要的傳導機制,削弱了穩健貨幣政策的政策效果。當前,壹方面,金融機構存在大量閑置的供給型資金和經濟發展急需的巨大資金需求,有效金融資源得不到合理利用。到2002年末,預計我國金融機構存款將超過4.5萬億元,比通縮之初的1997年末增加4萬多億元,其中近幾年新增近2萬億元。銀行資金利用率降低,造成資金大量浪費,效率下降,金融運行低效。另壹方面,國民經濟主要行業急需資金進行技術改造和產品升級,財政可支配資金無力擔負這壹重任,“造血”與“輸血”嚴重脫節。如何將充足的金融資源優化配置到各個產業部門,為經濟增長提供源源不斷的“動力”,是貨幣政策需要解決的現實問題。受東南亞金融危機教訓的啟示,從65438年到0997年,中國金融體系在防範和化解金融風險方面取得了顯著成效。其核心是改革銀行內部法人制度和授權授信制度,使銀行在評估項目和管理資金時更加嚴格、謹慎和科學,同時削弱整體金融供給能力(部分分行沒有貸款審批權)。這種日益理性的經濟金融環境降低了選擇性貨幣政策的運行效率,形成了信貸資源向優勢地區(沿海地區)、優勢行業(電力、電信、煙草等)集中的趨勢。)和優勢企業(上市公司和大型企業集團),並且在不斷加強。內陸地區、中小企業、民營經濟缺乏必要的金融支持,導致銀行體系資金閑置,營銷“惜貸”的結論。對此,有人從貨幣渠道的傳導機制中尋求上述問題的答案。從疏通傳導機制上增加積極貨幣政策的政策效果,有壹定的積極意義,也會收到壹定的效果,但沒有抓住問題的本質。特別是在市場經濟運行機制基本建立之後,貨幣政策的制度基礎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需要相應的運行傳導機制和載體,形成適合市場金融運行的風險和利益分配機制,從根本上解決商業銀行在傳導貨幣政策方面缺乏主動性和創造性的制度誘導,這是克服信貸傳導渠道不暢的根本途徑。
第五,貨幣政策和財政政策的協調機制需要進壹步完善。貨幣政策形成了以“公開市場操作、再貼現和存款準備金”、“窗口指導”等三大傳統工具為主體的政策工具體系。但由於上述工具的使用和操作缺乏必要的制度載體和完善的市場運行機制,利率市場化步伐艱難,金融體系和金融體系“雙軌”並存的特征明顯。完善的貨幣政策調控機制缺乏制度保障和運行機制的支撐。貨幣政策的效果,尤其是財政政策擠出效應的修復效果,往往受到行政或決策者和操作者能力的制約。特別是作為銜接兩大宏觀經濟政策的重要工具,國債在運行和市場化方面還存在壹些突出的矛盾和問題,尚未形成有效的國債市場。再加上國債種類和期限上的問題,央行可以買賣的國債數量少,很難實現利用。因此,未來的改革應通過改進國債品種和期限結構,逐步建立和完善國債市場,為拓展中央銀行公開市場業務創造條件。總之,只有存在壹個高效的、具有流動性的國債市場,它才能不僅為財政提供巨大的資金來源,而且為中央銀行提供調控經濟的手段,充分實現其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的結合。
第六,財政政策淡出,貨幣政策彌補問題。目前,相當多的學者和政府官員都在積極探討貨幣政策問題,以彌補積極財政政策的退出空間。貨幣政策彌補財政政策退出的關鍵是促進經濟保持必要的投資以保證物價水平的穩定。積極財政政策發揮作用的經濟部門往往是那些信貸可獲得性高的部門,而不是那些融資困難的部門。從這個意義上說,貨幣政策沒有必要去彌補財政政策的退出空間。只有在總量意義上,貨幣政策才有必要發揮促進經濟的作用,以維持必要的投資,穩定物價指數。對此,貨幣政策的政策空間主要包括:(1)進壹步降低貸款利率,尤其是降低長期貸款利率。進壹步降低貸款利率可以降低社會投資成本,促進社會投資。目前我國貸款利率仍在5%以上,商業銀行利差在3個百分點以上,貸款利率仍有進壹步下調的空間。(2)加大對中小金融機構的金融支持,促進中小企業投資,加大對中小民營經濟的信貸資金支持,促進社會投資總額增長,穩定物價指數。只有在這個意義上,貨幣政策才有彌補積極財政政策退出空間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