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地方發了洪水,路被堵住了。裏面的人出不來,外面的人進不來。很快,很多人就不做飯了。
王二是開糧店的,所以手裏有些糧食。王二決定送粥做好事,解決災民的暫時困難。王二面臨的問題很現實,也很嚴峻:有1000人需要吃飯,而王二只有100人的飯吃。
這件事讓王二很苦惱。100人的食物分配給了1000人。誰會給它?王二的兒子學過壹點經濟學入門,覺得很容易。他說,“爸爸,需求曲線是向下的。價格越高,需求越少。最好的辦法是妳不要送粥,而是把粥賣給出價最高的100人。那不是會讓事情變得容易些嗎?不用排隊,不用打,也不用擔心給誰。看不見的手已經為妳做好了。亞當·斯密在幾百年前就發現了。妳看,學點經濟學還是有用的?”
王二覺得不合適,說:“妳不是讓我賺臟錢嗎?而且,這樣下去,到頭來,粥不是有錢人買,窮人只能挨餓?”
兒子的回答很簡單:“爸爸,妳怎麽就想不通呢?”妳不高價賣,別人拿了之後,妳還能高價賣。最後不也是壹樣嗎?這叫‘黃牛’。況且妳賣的粥價格是公開透明的,沒有公開歧視窮人。窮人如果真的餓了,會願意出高價;不出高價,說明人不夠餓,吃不飽。妳不必感到不安。"
王二還是覺得不舒服,說:“還是先到先得,免費送粥吧。這樣,我覺得更公平。”
王二的兒子馬上說:“爸爸,這壹點也不公平!為什麽排在第壹位的是最需要粥的人?先來的人有充足的時間。而且會造成很大的浪費。許多人不得不通宵排隊等候。這不是浪費時間嗎?最後,妳還是阻止不了人家拿粥然後賣。最後粥不會落到願意出高價的人手裏嗎?如果要違背經濟規律,不僅解決不了問題,還會增加麻煩。”
王二說:“麻煩就是麻煩。我覺得先來比較合理。不要再說了。”
每年我去春運的時候,火車票是否應該漲價就成了熱門話題。需要明白的是,火車票票價的問題,其實是壹個如何在人群中分配有限的火車運力的問題。有1000人想坐火車回家,但鐵路系統只能提供800個座位,讓誰上車誰不上車都很頭疼。實際上,需求大於供給這個基本矛盾是沒有完美的解決方案的,因為無論怎麽解決,最終都有200人無法坐火車回家。任何認為自己有解決門票問題的絕妙辦法的人,可能都不得不謙虛地承認,沒有什麽絕妙的辦法。
面對供不應求的局面,最經典的解決方法,也是大多數情況下正確的解決方法,就是漲價。物以稀為貴,火車票少,所以貴,這是很簡單的道理。所以,那些主張漲價的建議是完全合理的。
但我們必須認識到,火車票漲價具有分配性後果。分布結果有兩種不同的含義。如果整個人群的收入是完全壹樣的,唯壹不同的是他們坐火車回家過年的意願,那麽通過提高價格,最想坐火車回家的人最終可以買到票,這樣分配的後果是可以理解的。問題是我們的收入不完全壹樣。有的人有錢,有的人壹般有錢,有的人沒什麽錢。
當我們輕易提出通過價格手段擠出200人的時候,壹定要認識到,擠出來的200人不會是壹個隨機的群體。所以第壹級分配就是說,通過提高價格,我們是不是在排擠社會上的弱勢群體?這正是王二所擔心的。如果他讓出價最高的人得到粥,所有的窮人最後會沒有粥嗎?
更有甚者,即使是最後拿到票的,漲價後也要多掏錢回家。因此,漲價的另壹個分配意義是,乘客要獲得和過去壹樣的服務,必須向鐵道部支付更多的錢。王力可:呃,鐵道部真的要面對它是不是在賺黑心錢的問題。
所以反對火車票漲價的人也是有理由的,他們的理由在任何意義上都不弱於支持漲價的人。
有人會說,等壹下,反對漲價的理由似乎適用於任何商品。這是否意味著無論何時漲價都必須考慮配送後果?從某種程度上說,這是真的,這也是通貨膨脹是經濟面臨的敵人的原因之壹。不是每個人都會遭受通貨膨脹,通貨膨脹對低收入群體的影響更大,所以通貨膨脹往往會導致嚴重的政治後果。但當然,應對通脹的辦法不僅要限制物價上漲,還要從根源上消除通脹,比如緊縮貨幣。
回到春運火車票的問題上,春運火車票至少有四點讓它與普通商品不同。第壹,春運高峰對回家的需求是壹種彈性不大的需求。說春節回家是剛性需求,恐怕也不為過。剛性需求指的是人們會不惜壹切代價滿足的需求,但大多數人大概都會認同春節團聚對中國人來說很重要,不會因為車票有點貴而待在家裏。這意味著,如果通過提價來抑制客流,必須把價格提得很高才有效,加劇了前面提到的配送後果問題。
第二,春節回家是壹個非此即彼的選擇:回家還是不回家。房子也是必需品,但是很貴。也可以選擇買個小壹點的房子,住的遠壹點,而不是根本沒有房子住。回家就不壹樣了。妳不能選擇回壹半的家,只能回或者不回。所以火車票漲價的後果和居民用水的後果是不壹樣的,比如。提高居民水價的結果就是大家可能會少用水,最終達到節水的目的。
火車票漲價的結果是靠價格擠出200人,而不是說1000人每人少坐20%,這還是加劇了前面說的分配後果問題。第三,鐵路的供給對價格並不敏感,無論是短期還是長期。正常的商品,如果供不應求,價格上漲,供應很快就會上來,然後價格就會被拉下來,所以價格上漲是壹個可以刺激供應的有效信號。
鐵路是壟斷部門,鐵路運力的增長很可能和價格沒有直接關系。第四,春運高峰票價的高低並不直接影響效率。如果水價定得低,會造成水資源浪費;如果電價定得低,會造成電力浪費;春運中的票價定得很低,所以不會浪費運力——沒有人會僅僅因為火車票便宜就多坐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