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 麥鳥穿過黎明麥田
阿公阿婆 麥黃蠶老
幸福也是壹晌 流淚也是壹晌
薇 在石榴樹下提著瓦罐
把剩下的綠豆湯隔地壟
折向 光脊梁的收麥情人
麥鳥穿過黎明麥田
五黃六月沒有懶漢
水蛇腰的女子如今住向鹹陽
麥壟上望鄉的男人已累彎脊梁
麥子沈重的穗子傾向謂河
割艾和割粽葉的民間
把房梁摘下的鐮刀磨得象端午的月亮
薇 割麥的民謠還在麥鳥
的啼血喉間
妳已四十年沒收割麥田
我即使七十歲還是農人
妳三十為母七十為祖
為什麽問我還種不種麥子
夜晚孤獨的麥田
壹個詩人的染色體裏有麥子顏色
他全部的憂傷象夜晚孤獨的麥田
薇居住的城 人們是糧食商人
美國的期貨 俄羅斯的小麥
他們構成我和我的土地陷落的版圖
壹面土地在哭泣
壹邊是國家無邊的憂患
可是薇說 妳應早走出鄉村
象哈代小說《還鄉》
女主人公壹心想離開滿是石楠的荒原
而我是靈魂裏
討厭城市爾虞我詐的詩人
四十年廝守麥地
什麽也丟棄
唯有守護麥田的初心未改
在鳥註視的土地
我是唯壹讓它們居住
在頭發,
肩膀和手掌上的鄉村詩人
我在鳥的眼睛裏活得不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