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在匯業銀行工作的時候,覺得匯業銀行經營不善,病入膏肓,於是決定離開這個光鮮但漏洞百出的銀行。我碰巧遇到了陳光甫,壹位當時在金融領域非常受歡迎的新銀行家。此後,他跟隨陳光甫,定居在上海商業儲蓄銀行。在軍閥混戰、抗日戰爭、解放戰爭時期,他參與了各方各派,在金融大潮的跌宕起伏中實現了自己的價值。紫華鑰有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倔強與堅韌,長袖善舞。但他從未放棄理想,在無數次選擇的十字路口,他高瞻遠矚地選擇了光明大道。
全面抗日戰爭打響前,他出任上海商業儲蓄銀行調查部主任,他的幾條建議在形勢模糊的情況下挽救了銀行於危難之中。1930年,陳光甫派他去東北三省和四川考察,研究能否在這兩個地方開分店。東北之行令他失望。“東北三省已經成了壹個大膿包,早晚得穿。壹切工作等膿包穿了再說。”四川是天府之國,商機無窮,在那裏開分店大有可為。子華鑰經過調研,建議在四川開壹家分公司,以後再考慮東北三省。抗日戰爭爆發後,重慶成為首都。由於分行在四川,上海商業儲蓄銀行輕松將上海總管理處遷至四川,形成強大的後方。東北三省在“九壹八事變”後徹底淪陷,成為日本帝國主義侵華的大本營。真是“大不幸中的小幸。”1935年,剛從美國留學回來的子華鑰匆匆趕到天津。當時華北局勢混亂,日寇虎視眈眈,駐津部隊經常鬧事,但國民黨政府總是妥協。聘任紫為上海商業儲蓄銀行天津分行總經理、華北分行總經理、中國旅行社華北區經理。他到任時,天津分行千瘡百孔,存款300多萬,壞賬200多萬,頭寸緊張,入不敷出。子華鑰立即采取積極措施,調動壹切關系,為銀行開辟新的資金來源,千方百計盤活呆賬。壹方面,他參加各種社會團體組織的活動,如青年團和基督教青年會,結交朋友,尋找客戶。因為加入這些社團的都是青年才俊,各大工廠、公司、企業的經理、廠長,都是不可或缺的活水來源。他還利用老關系,如組織天津人社支部(壹群留美歸國人員)幫助自己;另壹方面,他從兩筆大壞賬入手,想盡辦法盤活壞賬。其中壹個是棉紡廠。由於棉花價格高,紗線、棉花價格低,大量商品滯銷。他請上海銀行的分行代為推銷,還把棉紡廠內部徹底整頓了壹遍。磨坊活著,貸款自然還清。由於這些活動,天津分行有了很大的改善,有更多的存款和貸款如期收回。但就當時經營銀行的整體情況來看,面臨的困難非常嚴峻,都在緊縮銀根,源頭活水少,收支虧損多。尤其是法幣改革後,曾經享有貨幣發行權的銀行無法繼續發行貨幣,民營銀行更加困難。
1936年,子華鑰被電報召回,停止了在日本的考察。這次日本之行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日本的社會形勢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經常可以看到全副武裝昂首闊步走在大街上的士兵,民眾非常緊張。壹個以前的大學同學小心翼翼地對他說:“妳為什麽這個時候來日本?日本軍閥準備大規模侵略中國。這不是今年或明年,而是今天和明天。”從上海回到天津後,子拜訪了南開大學的兩位經濟學家,何濂博士和方顯庭博士。他們都認為“金融業將來可能被日本侵略者用作侵略中國的工具。”紫壹直把這句話記在心裏,後來他開始收縮天津分行的放款,在租界裏做的業務更多,以打包放款和出口押匯為主。分行收縮了放貸業務,利息收入減少,現金庫存增加經常有頭寸。所以他也提出,除了特別富裕的人,貸款給銀行和銀行都要有可靠的抵押物。這種利率收益既能抵消銀行壓縮放貸帶來的負面影響,又能增加存款,庫存不但沒有縮水反而大大增加。
“七七事變”點燃了抗日戰爭的烽火,日軍迅速入侵華北,在華中、華南大肆掠奪。日本對中國奉行“以戰養戰”的戰略。1938年2月,華北成立偽聯合儲備銀行,發行偽聯合銀行債券。可惜兩位醫生的話是對的。中國的命運就像大海中的壹葉扁舟,隨時會被風暴吞噬。壹方面,日本攻擊上海和天津兩個外匯市場,故意擡高偽鈔的幣值,壓低法幣與偽鈔的兌換價。陰謀獲取大量低價值的法定貨幣,打擊法定貨幣的信譽,促進假鈔票在市場上流通。另壹方面,用法幣深入內地購買軍需。留在天津的子華鑰信守對總公司“堅守崗位,保全資產,用租界禦敵”的承諾,在淪陷區發動了貨幣反攻。
他秘密聯絡天津的所有同僚,在銀行公會內設午宴,讓大家交流信息,商討對策,也方便他傳達南下的中國銀行和交通銀行兩位行長的秘密指示(因為他們與國民政府財政部有聯系)。由於形勢越來越危險,天津金融業決定立即從中國銀行和交通銀行收回收繳的華北大洋,轉交給英國天津商業銀行,存入英國駐英租界總領事館的地下金庫。當時抗戰溫度較高,但少數錢莊趁機大撈壹筆,利用金融市場的變化,選擇了收付存款的方式。法幣價格高妳就付息票,息票價格高妳就付法幣,這對於岌岌可危的法幣無疑是雪上加霜。看到天津金融市場的外交壓力,子華鑰著急了。他繼續組織論壇討論應對之策,準備與假鈔決壹死戰。座談會上,大家壹致同意嚴格區分存款種類,存款人存入法幣開立法幣賬戶,未來收支以法幣為單位;存銀聯券、開銀聯券的儲戶,今後都要用銀聯券。選擇是自由的,銀行絕對不會幹涉。同時暗中與英、美、法等外國銀行保持法定貨幣信用。法幣是可以兌換外匯的,而假鈔因為人為的價值,根本不能兌換外匯。在天津租界的金融市場上,每千元的中外紙幣比偽鈔高出18元。人們害怕假鈔會貶值,所以紛紛保留法幣。大多數銀行用假鈔放貸,導致商家搶購並在市場囤積商品。法幣漸隱,假鈔泛濫,敵人反目成軍,啞巴也說不出黃連有多難吃。這場“易貨運動”刺傷了敵人的心臟,租界內的民眾和愛國團體競相捐錢捐物,秘密送往戰鬥前線,為抗戰提供了大量物資。
1941年,侵華日軍發動太平洋戰爭,天津租界不再是避風港。日軍侵占租界,人人自危,人性中最醜惡的壹幕每天都在上演。子華鑰不得不和他壹直鄙視的人全盤托出。從日本入侵租界到日本無條件投降的四年,是他壹生中最艱難的歲月。
1944年間,日本帝國主義奄奄壹息,勝利果實日漸成熟,子卻經歷了壹場生死攸關的大事。偽華北政府經濟總局突然向天津金融界頭面人物發出委任書,成立偽華北經濟委員會,控制華北的物力財力,支援軍隊。子華鑰也收到了聘書。他知道這是壹個屈辱的職位,寧願犧牲自己的生命也不願接受。在未與同行協商的情況下,他自行退回了委托書。“我以為這會是壹場大災難,於是命令家人準備好棉衣棉褲,等待憲兵抓捕入獄。”不知道是日本人沒來得及管,還是唐步年代為說話。總之沒有結果,他躲過壹劫。抗戰後的選擇和對* * *產黨的信仰。
抗日戰爭剛結束,子應邀作為華北金融界的代表訪問重慶。當時國民黨大大小小的官員都沈浸在勝利的喜悅中,頭腦不清,夜夜笙歌。每個官員都想盡快走出四川,到北京、上海、天津等淪陷區去發財。子見此情景,心灰意冷,壹刻也不想留在京城。他繞道回到天津。憑著敏銳的金融嗅覺,他意識到戰後法定貨幣將會稀缺。如果使用得當,10萬元可以是幾十萬,於是他鋌而走險,從重慶帶回壹箱10萬元法幣現金。果然,上海商業儲蓄銀行客戶爆滿,大家都爭先恐後地在這裏開戶,法幣在銀行的位置更加充裕。
自蔣介石撕毀《雙十協定》以來,子立場堅定,始終站在反戰的立場上。紫中雲說,她父親從1940年代末就下定決心要跟著* * *產黨走,因為他痛恨國民黨的腐敗,相信* * *產黨能讓中國擺脫貧窮和屈辱。他以壹個經濟論壇的名義,召集各方進步人士,邀請壹些進步記者參加。座談會的目的是反對國民黨的各種反動政策。他還秘密贊助學生運動,幫助受迫害的學生秘密逃亡。這壹切讓國民黨咬牙切齒,準備向其報復。迫於形勢,子華鑰以訪美的名義暫時躲了起來。
1948年冬天,我在報紙上看到國民黨軍隊節節敗退。歸心似箭的選擇了回到祖國,迎接新中國的誕生。當時很多美國金融研究機構付給他很多錢。他說:“我不配擔此重任。我來自中國。我有權利做壹個中國人,也應該盡壹個中國人的義務。”這個信念壹直支撐著他。解放初期,他致力於天津經濟恢復,積極建言獻策,保護了中國銀行和交通銀行兩大品牌,為天津金融市場的戰後重建做了大量努力。65438年至0949年,出席第壹屆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暨開國大典。他說這是他壹生中獲得的最大榮譽和幸福。65438年至0959年,國務院任命子為中國人民銀行參事室主任,他壹直擔任此職直至逝世。“盛世修錄”,對知識的熱愛
除了實踐,他從未放棄過學術理論的寫作。早年著有《財政學》、《英美銀行體系》、《信托與信托公司》等著作。1950在中國人民銀行行長南的支持下,中國金融學會成立。從65438年到0953年,他走訪了各地的圖書館、檔案館,閱讀了大量的刊物和舊報紙,並親自走訪了曾經參與過政府經濟、金融、貨幣工作的時興老人,收集了大量的第壹手金融資料,特別是有關清朝貨幣史的資料。在隨後的幾十年裏,他孜孜不倦地主持編寫了《清政府統治時期貨幣史料》、《中華民國貨幣史料》、《中華民國貨幣史料》、《清朝外債史》。十年動亂期間,子被打成資本主義的“大老虎”,發配到河南信陽農村。他沒有帶任何家居用品,連壹床被褥都沒有,卻帶了幾十箱資料。“這些物資是我們幾十年的心血,等於我們的生命。如果留在北京,很可能被燒死。”後來他把資料帶回北京,終於得以在生前完成出版,為後人留下了寶貴的金融史料。他前半生投身於中國硝煙彌漫的銀行業,後半生潛心研究,作文章。他在90多歲的時候寫了自傳《平凡的八十年》,簡潔流暢,淡淡地描述了壹個不平凡的人生。子華鑰恪守“做人做事認真”的原則,為自己壹生熱愛的金融事業燃燒生命。八十年的“瑣事”不勝枚舉,平凡的更是偉大,值得我們細細體味。比如子先生剛進上海商業儲蓄銀行的時候,親手做了壹本《上海黃頁書》。根據上海電話簿,他為銀行未來發展業務畫了壹個草圖。作為客戶,他還去上海各大銀行,包括外資銀行“偷師”,學習他們的服務態度和業務情況。這些做法的精神都是把上海銀行的服務對象定位為普通老百姓,壹元起就可以開戶。最有趣的是,他遇到了兩位偉人。蔣介石稱贊他“積極抗戰,很好,很好”,毛主席稱贊他“做了有益的工作,很好,很好”。
子內憂外患的傲氣,十年動亂中的從容,和平發展中的孜孜不倦,讓他樸實無華,卻給我們留下了精神上的升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