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財信研究院 宏觀團隊
胡文艷
投資要點
>> 核心觀點: 隨著貨幣政策逐步回歸常態,12月份社融、M2、M1等增速均明顯回落,流動性轉向進壹步得到確認;但信貸總量不弱、結構上企業中長貸繼續保持高增,反映出結構性政策對實體精準滴灌作用仍強,經濟整體仍在穩步修復。預計未來國內經濟“爬坡”與政策“退坡”格局仍將延續壹段時日,流動性緊平衡是貨幣政策主基調,但疫情變化仍存在諸多不確定性,國內消費等內生動能修復偏慢,貨幣政策大概率“緩退坡”,不會出現政策斷崖。具體看:
>> 表外融資與企業債大幅收縮,是社融增速超預期回落主因。 12月國內社融增量同比減少4821億元,存量增速較上月大幅回落0.3個百分點至13.3%,大幅低於市場預計。從各分項看,表外融資和企業債券是本月社融超預期回落的主要拖累因素,兩者分別同比多減少5920、2183億元,反映出流動性退潮、監管趨嚴下,國內貨幣供給端收縮的壓力已有所顯現;同期受益國債發行維持高位,政府債券同比多增3418億元,新增人民幣貸款(社融口徑)和股票融資保持同比多增,均繼續對社融形成壹定支撐。
>> 企業需求偏強支撐信貸同比改善,但居民貸款已明顯走弱。 12月新增人民幣貸款1.26萬億元,同比多增1200億元,存量增速為12.8%,與上月持平。具體看,實體企業部門是信貸改善的主要貢獻力量,本月企業貸款同比多增1709億元,其中企業中長貸同比多增1522億元,連續10月同比多增1500億元以上,反映出經濟持續修復下企業融資需求不弱;同時受嚴監管影響,部分表外票據業務轉入表內,導致本月企業票據也同比多增3079億元。但居民部門貸款同比減少824億元,為近十個月以來首次同比下降,且受居民消費偏弱和房地產調控趨嚴影響,居民短貸和中長貸均有所下降,分別同比減少493和432億元。
>> 翹尾因素與信用擴張放緩是M2回落主因,基數效應和房企融資收緊致M1大幅下降。 12月M2增速為10.1%,較上月回落0.6個百分點,原因有三:壹是翹尾因素較上月大幅降低1.3個百分點,不利於M2增速提高;二是財政存款為-9540億元,低於近5年12月份平均約-12000億元的降幅,不利於M2增速明顯改善;三是實體信用擴張放緩,導致貸款創造存款的信用貨幣創造減慢,也會對M2形成拖累。12月M1增速較上月大幅回落1.4個百分點至8.6%,則主要源於去年同期基數偏高和房企融資收緊的拖累;同時財政資金投放不及預期,也不利於機關團體活期存款增加較多,對M1增速也形成壹定制約。
>> 貨幣政策展望:繼續緩退坡,流動性維持緊平衡。 12月份社融、M2、M1等增速均明顯回落,顯示流動性轉向進壹步得到確認;但信貸總量不弱、結構上企業中長貸繼續保持高增,反映出經濟整體仍在穩步修復。預計未來國內經濟“爬坡”與政策“退坡”格局仍將延續壹段時日,流動性維持緊平衡是貨幣政策主基調。量的方面,降準的概率極低,預計2021年M2和社融增速或分別降至10%和12%左右;價的方面,預計2021年上半年之前降息基本沒有可能,國內利率大概率先波動上行後回落,流動性最緊時點或在二季度;結構方面,央行將繼續強調定向發力實現精準滴管作用,結構性政策工具仍將擔當重任。
正文
事件: 2020年12月份,社融增量為1.72萬億元,較上年同期減少4821億元;新增人民幣貸款1.26萬億元,較上年同期多增1200億元;貨幣供應量M1、M2分別同比增長8.6%、10.1%,增速較上月末分別降低1.4和0.6個百分點,比上年同期分別提高4.2和1.4個百分點。
壹、表外融資與企業債大幅收縮,是社融增速超預期回落主因
12月份國內 社會 融資(簡稱社融,下同)增量為1.72萬億元,同比減少4821億元(見圖1);存量增速為13.3%,較上月回落0.3個百分點(見圖2),連續兩個月下降。
從各分項看(見圖3), 表外融資和企業債券是本月社融超預期回落的主要拖累因素 ,如受國內監管趨嚴和表外信托、票據融資到期規模較大影響,表外融資同比減少5920億元,為最大拖累項,其中表外未貼現銀行承兌匯票、信托貸款分別同比多減少3509、3167億元;同時受債券違約增加、信用利差走闊影響,企業債券凈融資額同比減少2183億元,連續兩個同比多減少2000億元以上,表明國內貨幣供給端收縮的沖擊已有所顯現。其他社融分項中,受益國債發行維持高位,政府債券同比多增3418億元,依舊對社融形成重要支撐,新增人民幣貸款(社融口徑)和股票融資均保持同比多增,反映出結構性惠企金融扶持政策仍在顯效,且實體融資需求端整體仍不弱。
二、企業需求偏強支撐信貸同比改善,但居民貸款已明顯走弱
12月金融機構新增人民幣貸款1.26萬億元,較上年同期多增1200億元(見圖4);存量增速為12.8%,與上月持平。其中,非銀金融機構貸款同比僅多增163億元,表明信貸改善主要源於實體融資需求的增加,且分部門看,實體企業部門是信貸改善主力,受房地產調控趨嚴、消費偏弱影響,居民部門新增信貸同比變化值由增轉降(見圖5)。具體看:
企業端,經濟修復支撐中長貸延續高增,且監管趨嚴下部分表外融資轉向表內,企業票據大幅改善,但貨幣退潮對企業短貸的拖累繼續顯現。 12月企業部門貸款同比多增1709億元,增幅較上月還有所擴大,反映出實體企業融資需求不弱(見圖6)。其中,受益工業企業利潤連續6個月保持雙位數增長,加上信貸政策繼續向制造業傾斜,非金融企業中長貸同比繼續多增1522億元,連續10個月同比多增1500億元以上(見圖7),是主要貢獻力量之壹;同時監管趨嚴下,部分表外票據業務轉入表內,導致本月票據融資同比多增3079億元;但受寬貨幣明顯放緩影響,非金融企業新增短貸同比減少3132億元,拖累作用有所擴大。
居民端,受居民消費偏弱和房地產調控趨嚴影響,居民短貸和中長貸同比均減少。 12月居民部門貸款新增5635億元,同比減少824億,為近十個月來首次同比減少。其中,居民短貸同比減少493億元(見圖8),反映出國內居民消費或依舊偏弱,這壹方面與冬季疫情反復下服務消費修復有所放緩密切相關,另壹方面也源於國內中小微企業修復偏慢,導致低收入群體收入和消費改善有限;同期居民中長貸同比減少432億元,結束連續6個月同比保持多增的態勢,表明房地產信貸趨嚴的影響已開始顯現,預計未來在“房住不炒”總基調下,居民中長貸或持續收緊。
三、翹尾因素與信用擴張放緩是M2回落主因,基數效應和房企融資收緊致M1大幅下降
12月末M2同比增長10.1%,較上月降低0.6個百分點(見圖9),原因有三:壹是翹尾因素較上月大幅降低1.3個百分點,不利於M2增速提高;二是財政存款為-9540億元,低於近5年12月份平均約-12000億元的降幅,表明財政資金支出力度或仍不及預期,不利於M2增速明顯改善;三是隨著貨幣政策回歸常態,實體信用擴張放緩,如12月貸款存量持平上月,導致貸款創造存款的信用貨幣創造減慢,也會對M2形成拖累。
12月末M1同比增長8.6%,較上月繼續大幅降低1.4個百分點(見圖10)。其中,單位活期存款占M1的比重超過80%,其增速由11月的9.9%降低至12月的8.5%,是M1大幅回落的主因。單位活期存款增速回落,壹方面與近期房地產調控趨嚴,房地產企業現金流邊際轉差相關,如本月居民中長貸、信托貸款走弱均為地產企業資金面趨緊提供重要佐證;另壹方面,財政資金下撥後,變成機關團體活期存款,帶動包括機關團體在內的其他單位活期存款增速提高(見圖11),也會對M1形成重要支撐,但本月財政資金支出力度不及預期,也不利於M1大幅回升。此外,基數效應偏高也是影響M1回落的重要原因,如2019年12月M1增速為4.4%,較上月大幅提高0.9個百分點。值得註意的是,本月M1與M2的剪刀差較上月擴大0.8個百分點至-1.5%(見圖10),反映出信用收縮對實體經濟活動的制約已有所顯現。
四、流動性維持緊平衡,貨幣政策繼續“緩退坡”
隨著國內經濟增長動能由“逆周期”切換至“順周期”,貨幣政策回歸常態已成主旋律,12月份社融、M2和M1等增速均明顯回落,流動性轉向進壹步得到確認;但疫情變化和外部環境仍存在諸多不確定性,國內經濟恢復基礎也尚不牢固,貨幣政策大概率“緩退坡”,不會出現政策斷崖,12月份信貸總量依舊不弱,結構上企業中長貸繼續保持高增,反映出結構性貨幣政策工具對實體經濟的精準滴灌作用仍強,國內經濟仍在穩步修復。預計未來經濟“爬坡”與政策“退坡”格局延續,流動性大概率繼續維持緊平衡。具體看:
壹是量的方面,降準的概率極低,預計2021年 M2和社融增速分別回落至10%和12%左右。 如2020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提出,來年要“保持貨幣供應量和 社會 融資規模增速同名義經濟增速基本匹配”。根據我們的判斷(詳見報告《復蘇中的再平衡》),2021年名義GDP增速或為10-11%左右(9%左右的實際GDP增速+1-2%的綜合通脹率),同時根據2018-2019年央行提出“相匹配”類似表述時,M2和社融增速平均較名義GDP增速分別低0.8個百分點和高1.4個百分點(見圖12),可測算出2021年M2和社融將分別增長10%和12%左右,流動性供給偏緊已成定局。預計短期內國內降準概率極低,未來貨幣政策將繼續強調結構性定向發力,增強結構性工具對實體經濟的精準滴灌作用。預計實體與金融流動性或繼續分層,金融“緊”實體“松”特征強化,同時金融服務實體經濟的質效有望持續提升,地產“緊”制造業“松”趨勢延續。
三是從政策取向的演進節奏看,預計2021年二季度轉向“穩健偏從緊”的概率較大,其他季度或維持“穩健中性”。 第壹,在國內消費等內生增長動力依舊偏弱的背景下,2021年壹季度貨幣政策不存在大幅收緊的基礎;第二,隨著國外疫情逐步消退,經濟穩步***振復蘇,二季度金融防風險迎來絕佳窗口期,流動性轉向“穩健偏從緊”概率最大;第三,2021年下半年國內穩增長訴求有望提升,但中美利差大概率收窄將制約貨幣寬松空間,流動性或回歸“穩健中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