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
自古帝制之邦,郁郁蔥蔥,好氣。四百年成夢,任人愁,金的衣袂都是古塵②。
繞著水遊。盡妳所能上樓去。莫問,回頭看看。檻外長江自流。
[註釋]
①善靈:指壹種產生帝王的精神,是迷信的說法。②李白《上南京登鳳凰臺》中的名句:“吳宮徑草歪,金衣古塵。”金朝與吳宮的並置,清楚地表現了後世詩人對金朝的向往。(3)肆意:任意而自由。4多:再來,再來,不止壹次。⑤唐代詩人王波《王騰亭》詩中的名句:“現在亭中何處是帝,門檻外長江自由流。”
[欣賞]
這首詩也是王安石晚年居金陵,任江寧知府時所作。他在表面上表達了昔日繁華、今人沒落的感受的同時,也在詩歌中隱含了自己非常復雜的心態。
金陵城自古以來就是帝王之邦。唐朝的劉禹錫寫了壹首詩《西炮臺山懷古》:“王睿從益州下船,王鬼在南京城憔悴。千尋的鐵鎖沈入河底,壹塊石頭掉了出來。”然而王安石看到的和劉禹錫看到的有很大的不同。這裏是壹個生機勃勃的地方。但那是在晉朝。已經400年了。到了晉代,白衣勝雪,衣冠人已成了古墓。回首往事的時候,怎樣才能回頭?最後壹句借用李白《南京登上鳳凰臺》中的名句,表達了同樣對過去失望的心情。把自己的理想寄托在過去的時代,是詩歌中常見的寫法,以此來表現自己對現實的不滿,同時讓詩歌有壹種“崇高”的氛圍。
作者獨自在河邊遊了壹圈,然後爬上了高樓。“繞水遊”是壹種驅散心中悲傷或委屈的方式。在這裏,作者用這個典型的動作來表達我心中無邊的悲傷。好在這種“繞水而遊”不受外界任何限制,可以“自由行走”,隨意走動。然而,這是壹種無奈的自由。王安石追求的是推行新法,實現強國富民的願望。現在,只能是“繞水壹遊”,哀嘆之聲躍然紙上。古人在詩中描寫的,往往不是“達則兼濟天下”的繁華,而是“窮則獨善其身”的逆境,但最終,他們的內心還是被“達則兼濟天下”的欲望所束縛。所以,讀這樣的詩,要看到作者表面的閑適背後,是無盡的蒼涼和熱切的期待。“登高望遠”蘊含著中國古代“登高望遠誌”和“登高望遠愁”的文化密碼。從南北朝時期,王燦寫《樓頌》的時候,這個動作就被賦予了思念故國的感覺。唐代王之渙的《在鷺樓》,從人生哲學的角度詮釋了這壹典型的動作和場景。在這裏,作者是懷念他的故國(首都)還是“但妳把視野開闊了三百裏”?透過以上表面的閑適和內心的焦慮,我們看到他懷念的是回到故國,重建大業;通過對往事的追憶可以知道,作者此時的心理是放棄了對故國的思念,而是註重對往事的追尋,從文化意義上對往事進行思考;我們也可以得出作者要“登高望遠”的結論,這裏的“遠”不是在空間,而是在時間,表現了作者獨特的趣味和獨特的懷抱。國學大師陳寅恪曾說:“詩只有壹種解釋就不好。”壹首真正好的詩,能激發讀者多方面甚至悖論式的思考,能結合自己的生活經驗,在思考詩歌的同時,思考人生的選擇乃至人類的處境。“上樓”指的不是上到樓頂再上去,而是壹次又壹次的上樓。過去的早就過去了。別問我在想什麽。回頭看,只能看到窗外的長江,日夜向東流。結論也是唐代的壹首詩。王波《王騰亭詩》的作者在這裏有壹個特別的擁抱:可以理解為,歷史是無情的,就像東流的水,壹直向前。也許人類所做的壹切,都只是在這水中的壹瞬間停留,沒有什麽大的意義;也可以理解為,無論我目前發生了什麽,我所做的壹切,都像長江壹樣,是永恒的存在;或者聯系王騰亭原詩的前壹句:“現在亭中皇帝在哪裏?”反問句問當今皇帝“現在在哪裏”,表達了重返朝廷的願望。但似乎壹切都無所謂,就像長江水,壹直流,壹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