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幣資本項目下自由兌換的思考 1998年，由於亞洲金融危機蔓延深化，我國對外貿易和籌資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難，加上國內實行適當的貨幣政策和積極的財政政策刺激內需，人民幣利率下調，人民幣資金比較充裕，導致市場預期轉變，購匯壓力加大而外匯惜售情緒增強，國內外匯收支形勢逐漸由前幾年凈流入轉為面臨越來越大的外匯資金外流的沖擊，我國外匯管理工作的難度和強度迅速加大。在這種背景下，1998年外匯管理部門出臺了壹些措施，完善管理法規，加大執法力度，與前幾年以放為主的外匯體制改革趨勢似乎有所不同，在壹定程度上引起了國內外對中國外匯管理體制走向的疑慮。而實際上，這種耽心是沒有必要的。 建國以來，由於國內外匯資源短缺，市場機制不健全，我國長期實行外匯管制，國家對外匯的收支、買賣、借貸、轉移以及國際間結算、外匯匯率和外匯市場實施壹定的限制性政策。1979年以來，根據改革開放戰略的總體部署，順應世界經濟自由化、壹體化的潮流，我國在放松外匯管制，運用經濟杠桿、市場手段維護國際收支平衡方面進行了積極探索。尤其1994年以來，我國外匯管理體制改革邁出了重大步伐，不到三年時間就順利完成了從人民幣完全不可兌換到經常項目下完全可兌換的過渡，實行了以市場供求為基礎的、單壹的、有管理的浮動匯率制度，建立了全國統壹的、規範的外匯市場，取消了所有經常項目下的匯兌限制。現在，進口、服務貿易支付、出境旅遊等經常項目下的用匯，境內企業和個人可以持規定的有效憑證和單據到銀行直接辦理售匯和／或付匯，手續大大簡化，為境內企業和個人對外經貿活動以及外商來華投資提供了極大的便利，受到了各界的普遍歡迎。然而，目前中國的宏觀調控機制和調控能力有待於進壹步完善和提高，微觀經濟主體的自我約束能力有待於進壹步加強，資本項目的可兌換將是壹個中長期的漸進過程。因此，我國迄今為止尚未取消對資本項目下資金流動的外匯管制，對對外借款、對外投資和短期資本流入如外來證券投資等仍實行嚴格的限制。這構成了我國“經常項目可兌換、資本項目管制”的現行外匯管理體制，我國仍然是壹個實行外匯管制的、經濟轉型過程中的發展中國家。而亞洲金融危機再次表明，在條件不成熟的情況下過早地實行開放資本項目，可能加劇本國金融體系的脆弱性，最終惡化金融風險。因此，我國取消資本項目管制，實現人民幣完全可兌換將是壹個比較漫長的過程。 與前幾年相比，去年以來國內外匯收支形勢發生了對我不利的變化，但是，中國並沒有退回到全面嚴格外匯管制的老路上去。去年沒有出臺任何新的外匯管制措施，而是在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協定第八條款的框架下，對原有外匯管理法規的重申、明確和修訂，是中國外匯管理部門近年來不斷加強外匯立法、健全外匯管理體制的延續。其立法思想是：堅持改革開放和人民幣經常項目可兌換，加強經常項目匯兌的真實性審核，完善資本項目外匯管理，保證合法、合規、合理的外匯需求和正常的資金流動，打擊非法外匯資金流動，維護人民幣匯率穩定和正常的外匯收支秩序，保護企業和個人的長遠利益。而且，1998年開展的外匯大檢查也是外匯管理常規工作的壹部分，目的是通過現場檢查打擊那些違規經營的不法企業和從事逃套匯活動的犯罪分子，確保公平競爭，創造壹個健康清潔的金融環境。當前完善外匯管理並不是加強外匯管制，主要是針對逃、套匯嚴重的現實加大了對結售匯的真實性審查。 完善外匯管理是我國防範和化解涉外金融風險的壹個重要手段。近年來，國外金融危機頻繁爆發並愈演愈烈，引起了國際社會的廣泛關註，不少個人和組織都對金融危機的誘因進行了定量的和定性的研究。其中壹個重要的發現是，金融自由化初期通常是金融危機的高發期，如美國80年代的儲貸機構危機（saving＆LoaningCrisis）就是美國放松對非銀行金融機構金融管制後不久發生的。究其原因，壹方面，經營者在市場準入限制突然放松以後，對於新業務的市場風險評估和控制缺乏經驗和手段，並且無序的、惡性的同業競爭也經常導致經營者忽視風險控制；另壹方面，監管者在放棄對經營者的直接管理後，如何對其經營實行間接管理也往往是經驗不足和工具落後，而形成監管的真空。所以，如何防範和化解伴隨金融自由化進程的金融風險成為國際金融體系中的壹個重要課題。近年來，我國金融管制包括外匯管制不斷放松，我國也正處在金融自由化初期引發金融危機的危險期，加之由事前審批轉為事後監督，由直接管理轉為間接管理，外匯管理部門也常感監管經驗不足，缺乏有效手段，壹定程度上造成管理上的漏洞，而可能給不法分子可乘之機，釀成金融風險隱患。因此，完善外匯管理工作是進壹步推動外匯體制改革的重要保障。 有人認為，騙購外匯和外匯黑市交易是以錢換錢，不是犯罪。這種認識大大忽視了上述交易活動的社會危害性。實際上，這些交易本身大多是貨幣投機活動，而投機者發起的貨幣攻擊正是觸發亞洲金融危機的催化劑，最終造成了亞洲經濟奇跡的破滅，危機國家貨幣大幅貶值，國家財富巨額流失，經濟嚴重衰退，人民大量失業，以及社會動蕩、政權更叠。從這個意義講，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而要防患未然。何況上述投機活動還通常和走私、騙稅以及非法轉移資金等外匯違法犯罪活動聯系在壹起，並經常在市場上興風作浪，散布謠言，蠱惑人心，擾亂正常的金融外匯秩序，對社會危害更大。 去年上半年我國出現外貿順差不順收、外匯儲備增速減緩的情況，國內壹度比較猖撅的騙匯、逃匯和非法買賣外匯活動，給人民幣匯率穩定造成了較大壓力，這嚴重威脅到國家經濟安全。完善外匯管理，加大執法力度，正是為了打擊其囂張氣焰，捍衛國家全局利益。而且，如果我們把外匯儲備的增加視作市場信心不斷增強的良性循環的壹種表現形式，而把儲備的減少視為市場信心不斷減弱的惡性循環的壹種表現形式，則通過完善外匯管理，堵塞漏洞，防止非法的、不正常的外匯資金流出，正是為了消除出現後壹種惡性循環的可能性。從這個意義上，當前外匯管理工作意義極其重大，全社會都應該站在維護國家經濟安全的高度來認識其重要性。 事實證明，正是由於1998年出臺的外匯管理措施有效地打擊了非法活動，伸張了正義，守法經營者的正當經營權益得到了較好的維護，支持了國家外匯儲備規模增長和人民幣匯率穩定，為維護國家經濟安全、避免外部沖擊作出了貢獻，同時也對亞洲乃至全球經濟起到了間接的穩定作用。 然而，不可否認，少數短時間內修改制定的法規確有不盡完善之處，難免會給正常經營活動帶來壹些不便。這種效率損失是為了維護大局所付出的必要監管成本，我國現行“經常項目可兌換，資本項目管制”的外匯管理體制是壹種“半開半閉”的體制，必然導致魚龍混雜，必然增加外匯管理工作的難度。1999年1月1日起在全國範圍內實現了外匯管理部門、海關、銀行之間的聯網，以提高貿易真實性審核的速度和效率，方便企業購付匯。另外，作為改善我國投資經營軟環境，避免外匯管理風險的壹個重要步驟，今年外匯局還將在增加外匯管理的透明度和公開性方面下功夫，要完善立法機制，規範立法程序，成立外匯政策專家顧問小組，增強法規的科學性和可操作性；要建立對外宣傳和新聞發言制度，加強外匯管理法規的解釋與宣傳，以幫助銀行、企業和個人增強守法意識，減少違法行為和違規操作，使外匯管理法規更好地得到貫徹執行。 從中國外匯體制改革乃至整個經濟體制改革的思路看，提高經濟效率，減少行政幹預是大勢所趨，這也是完善外匯管理的指導原則。 當前主要是在堅持人民幣經常項目可兌換的前提下，完善經常項目管理手段，加大資本項目管理力度，圍繞維護國際收支平衡和人民幣匯率穩定，打擊非法活動，保護合法經營，努力為支持對外貿易和鼓勵外商來華投資創造良好環境，並積極創造條件，最終實現包括資本項目可兌換在內的人民幣完全可兌換。 最近，從國家外匯管理局全國分局長會議上傳出了壹個重要的信息：盡管目前形勢與前幾年相比發生了較大變化，我國外匯管理工作仍將堅持三個不變，即堅持人民幣經常項目可兌換原則不變，不重新實行經常項目匯兌限制；堅持對資本項目實行管理不變，維護外匯資金正常、有序的流動；堅持實現人民幣完全可兌換的最終目標不變，促進中國進壹步對外開放。可以預見，中國對外開放的步伐不會停止，相反會越走越穩，國內外投資者都將從這壹偉大的進程、無限的機遇中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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