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幣局被稱為本世紀三大主要貨幣體系之壹,是指發行紙幣和硬幣的機構,這些紙幣和硬幣可以按固定匯率自由兌換成某種“外部儲備”,如外匯或貴金屬。貨幣局不接受存款,所持有的都是優質證券,可以根據其儲備的資產帶來利息收入。根據利率規定,貨幣發行局的儲備資產必須是流通中的紙幣和硬幣的100%甚至略大。貨幣發行局的利潤,即鑄幣稅,通常是交給政府的。貨幣發行局本身無權制定和執行貨幣政策,也不扮演商業銀行的最後貸款人角色。因為貨幣局有100%的外儲,本質上和貨幣本位(美元化或者歐洲化)是壹樣的。此外,貨幣局制度還有壹個好處,就是實行它的經濟體可以利用自己對儲備貨幣的選擇來約束儲備貨幣的發行國。壹旦美國(或歐盟)采取不負責任的貨幣政策,他們可以放棄美元(或歐元),選擇歐元(或美元)作為儲備貨幣。因此,世界貨幣體系將更加穩定和高效。(漢克和舒勒1998;漢科1998)
從理論上講,美元化不過是大多數經濟體面對“三難困境”時做出的本能或被迫反應。持續兩年多、危害很大、看似正在平息的新興市場金融危機,是當前國際金融框架中壹個根本的、內在的原因,也就是所謂的“三難抉擇”。對於任何壹個經濟實體來說,通常尋求三個貨幣金融目標:壹是擁有獨立的貨幣政策,以便利用利率杠桿應對通貨膨脹或經濟衰退;二是需要保持相對穩定的匯率,以消除或減少貨幣波動帶來的不確定性和對金融體系的擾動;第三,必須確保貨幣的完全可兌換,以便資本可以自由進出。但是,這三個目標在邏輯和操作上都是矛盾的。作為國際金融理論中的壹個基本原則,壹個經濟體最多可以同時實現兩個目標(即至少可以犧牲其中壹個)。國際金融中的這種“三難選擇”使得每個經濟體不得不在以下三種匯率制度中選擇壹種。1.浮動匯率制度。它允許資本自由流動,不需要決策者采取加息等措施來捍衛匯率,從而使政府能夠利用貨幣政策來實現其經濟目標。但是,它必然會在貨幣波動方面付出代價。第二,固定匯率制度。它在保持貨幣穩定和資本自由流動的同時犧牲了貨幣政策的獨立性,因為利率必須成為維持匯率穩定的主要工具。第三,資本管制。它相對調和了匯率穩定和貨幣政策獨立性之間的矛盾,但它不得不放棄資本的自由流動,並承擔所有其他成本。(Krugman 1999)基於上述理論,美元化的基本含義在於放棄三大政策目標之壹,即貨幣政策的獨立性,以幾乎壹勞永逸地實現貨幣穩定和資本自由流動兩大目標,從而使決策者避免必須同時兼顧上述三大政策目標,但結果只能是壹件事的窘境。
由此產生的問題是,如果壹個新興經濟體為了避免“三難抉擇”而不得不放棄上述三個政策目標中的壹個,那麽貨幣政策的獨立性是否是應該放棄的最重要目標。事實上,維持貨幣政策獨立性目標的成本是比較高的。為了保持這種政策獨立性,浮動匯率制度和資本管制往往成為必要的政策工具。從理論上講,浮動匯率雖然可以使壹國保持壹定程度的貨幣政策獨立性,但市場總是對經濟運行的表現反應過度,其結果要麽是使經濟體的貨幣貶值到遠低於其實際價值,要麽是使其大幅升值到高於其實際價值。在前壹種情況下,通貨膨脹以及債務和利息負擔將繼續加劇或惡化;在後壹種情況下,產品的競爭力和貿易平衡將繼續下降和惡化。或許更有意義的是,壹旦相對弱勢的經濟體陷入困境,即使完全放棄貨幣政策的獨立性目標,即采取固定匯率政策並全力捍衛,也無法絕對保證其他兩個目標的實現。經濟學家越來越認識到,壹個經濟體要想獲得固定匯率的好處,就必須嚴格控制資本流動以限制投機,或者做出令人信服的承諾,讓市場相信它可以完全阻止投機的影響。如果壹個國家不打算采取會對資本自由流動造成巨大損害的資本管制政策,理想的選擇是建立與美元化等貨幣本位制非常接近的貨幣局制。(Bergsten 1999a)看來,至少對於壹些小型經濟體來說,美元化似乎是“兩利取大”、“兩害取小”的唯壹途徑。
從政治經濟學的角度來看,美元化意味著更劇烈的制度變遷。鑒於美元化必然會對既得利益者產生沖擊,也就是說不同的人在這個過程中會有不同的得失和利益承諾,因此美元化政策的實施和速度取決於不同利益集團之間博弈或討價還價的結果。特別值得壹提的是,美元化的壹個主要後果是放棄現有的中央銀行體系。這意味著美元化經濟體的央行將自動放棄其作為最後貸款人或貨幣發行者的角色,意味著放棄其對金融體系的正常監管和控制,盡管後壹種職能可以由其他新成立的機構承擔,這意味著央行將失去其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