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增發央行票據的負面影響
首先,如果央行發行額外的票據來抵消外匯持有量,政府出售這些票據所支付的利息通常高於以外匯儲備形式持有美元或歐元金邊債券所獲得的利息。此外,為了吸引金融機構用央行票據替換其超額準備金存款,央行必須在收益率和流動性方面向金融機構提供比超額準備金存款更有利的條件。這些都使得沖銷政策的成本非常高,因此不具備持久的可行性(吉列爾莫·A·卡爾沃和默文·金,1997)。
第二,大量增發央票必然推高貨幣市場利率。目前大量熱錢進入中國套利,其套利目標不是定期存款利差,而是主要因為發行央票而推高的貨幣市場利率。可以說,央行的長期沖銷反過來成為熱錢持續流入、外匯占款不斷增加的重要原因。如此形成的惡性循環導致了固定匯率制度下貨幣政策的逐漸失效。
第三,由於操作力度和節奏難以保持穩定,央行通過票據進行貨幣沖銷,往往會導致貨幣市場利率大幅波動。2004年第壹次加息前,貨幣市場利率呈現上行波動的特征。隨著我國利率市場化的不斷推進,如果貨幣市場利率缺乏穩定性,其對系統和實體經濟的危害將越來越明顯。
第四,為了沖銷不斷增加的外匯占款,央行公開市場操作以正回購為主,票據規模勢必迅速擴大,期限也將不斷延長。由於票據發行的主要任務是籌集發票的支付資金,其實際核銷效率將逐漸降低,公開市場業務雙向調節貨幣流動性的能力將受到極大限制。
(二)再融資的負面效應
如果央行通過減少再貸款或再貼現來沖銷外匯儲備,央行對金融機構的原有貸款計劃將被打亂,許多企業將得不到年初計劃的信貸資金,整個經濟的正常運行將受到損害。
另壹方面,央行在回收再貸款時會造成信貸資金分布的嚴重失衡。外貿型企業因出口結匯獲得人民幣資金較多,內貿型企業獲得的金融支持較少。這樣壹來,原材料、技術人員、勞動力等大量生產要素流向外向型部門,嚴重制約了內向型部門的發展,從而容易引發全社會的結構性通貨膨脹。部門間資金配置不合理還會導致地下金融交易活躍,高利貸、非法集資等違法行為大量出現,不僅扭曲了貨幣政策的傳導機制,也增加了系統性金融風險。
(三)提高法定準備金率的負面影響
提高法定準備金率可以通過降低基礎貨幣乘數來控制貨幣供應總量的擴張趨勢,但這種方法的政策效果有時會很激烈,可能會對金融體系的運行產生強烈的沖擊,不適合靈活微調的貨幣操作,在當今各國的貨幣政策中已經很少使用。但外匯占款是貨幣政策的外生變量,主要受國際收支和結售匯的影響。其規模變化頻繁,準備金率的變化難以跟上外匯占款的調整,只能作為貨幣沖銷政策的輔助手段。
(四)控制信貸規模的負面影響
控制信貸規模是傳統計劃經濟的壹種管理方法。可以通過行政命令或指令性計劃直接減少信貸總量,迫使貨幣供應量增速降低,從而消除通脹壓力。但用這種方式進行貨幣核銷,會大大降低社會經濟活力,嚴重削弱金融機構作為獨立經營主體的地位,與我國金融改革的市場化取向背道而馳。
值得註意的是,目前央行或監管部門往往通過道德建議、政府部門間協調、監管指標考核等手段間接控制商業銀行的信貸規模。雖然效果比直接命令要好,但其本質仍然是壹種隱性的行政指令。由於中間缺少市場機制的傳導環節,也會造成市場秩序的混亂和經濟效率的損失。
(五)財政緊縮的負面影響
從央行的資產負債表來看,減少國債規模以抵消外匯占款的形式是有效的,但這種方式超出了貨幣政策的範疇,其本質演變為緊縮的財政政策(Friedman,1988),如圖2所示。外匯對沖後,擴張後的貨幣供給曲線從LM2回歸到LM1,但同時,財政支出曲線也從IS1向IS2偏移,總產出從Y0向Y2遞減。因為這種貨幣政策和財政政策的雙重緊縮帶來的經濟效應通常是非常強烈的,往往會在宏觀政策調控中造成不可控的通貨緊縮效應。
總的來說,上述貨幣沖銷的方法在理論和實踐上都是可行的,每種方法都有壹定的優勢,但也會產生不同程度的負面效應。政府應審時度勢,深入分析各種操作的成本和收益,綜合運用多樣化的操作手段,以達到最佳的政策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