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歷史和文化
基督教文化是西方歷史上的主流文化。雖然基督教認為人生來就有“原罪”,人生的過程就是贖罪,聖經也有“摩西十誡”作為信徒的行為準則,但基督教並不把經商謀利視為罪惡。相反,基督教會往往以大量的商業活動來保證教會的日常開支。即使在中世紀的封建王國,重商主義也已經成為壹些國家的指導思想,滲透到國家經濟體系中。文藝復興之後,天賦人權的思想深入人心,資本主義的種子逐漸發展,資本主義制度開始形成,追求利潤更被視為理所當然。英法資產階級大革命後,資本主義制度作為壹種國家制度,在歐洲壹些國家相繼建立。在爭奪高額利潤的動機驅動下,資本主義經濟在“看不見的手”的控制下運行。在此之前,資本主義生產往往是在粗放經營的條件下追求利潤,對會計的要求不是很高。西方會計在之前花園會計的基礎上變化不大。工業革命到來後,科學技術的飛速發展引發了組織變革和創新。隨著社會利潤的均等化,傳統的粗放經營已經不能滿足利潤的需要,生產進壹步集約化。以所有權和經營權分離為特征的股份公司的出現是這壹時期最重要的組織創新。現代流行的古典會計思想,大多源於股份公司(尤其是美國)的實踐。今天絕大多數的管理會計方法都產生於1825-1925,而這恰恰是公司制度逐漸完善的時期。應該說,人們對利潤的準確信息的需求日益迫切,這極大地改進了收集、整理和分析企業日常經營中產生的大量各種數據的方法。更重要的是,它導致會計制度的改革和會計與管理領域的分離。新會計制度分為三類:財務會計、固定資本會計和成本會計。這樣,現代會計的雛形就在資本主義制度的深化中確立了。後來,在20世紀初,大量的公司企業為會計的發展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例如,杜邦公司首次將會計的三種基本類型(財務會計、固定資本會計和成本會計)有效地結合起來,奠定了現代資產會計的基礎;到1910,他們已經發展出壹套會計方法和會計監督,後來成為20世紀工業企業的標準會計程序。在“看不見的手”的控制下,資本主義經濟必然會出現壹些混亂。從1929-1937經濟危機開始,就有人認為寬松的會計實務是美國資本市場崩潰的原因之壹。在這種情況下,美國分別於1933和1934頒布了《證券法》和《證券交易法》,規定上市公司必須提供統壹的會計信息,並於1934成立了證券交易委員會(SEC),並要求該機構負責制定上市公司必須遵守的統壹會計規則,從而使財務。經過SEC、APB、FASB等準則制定機構及其相關利益集團的不懈努力,到20世紀50年代中期,美國已經形成了相對規範的會計準則體系。
在世界的東方,中國的周朝出現了比較完善的金融機構。在接下來的3000多年裏,經過數次變革,官廳的財務組織逐漸形成了壹套嚴密的內部控制體系和高度集權的財務體系。唐宋時期形成了中國會計方法的重大突破——“四欄結算法”,在世界會計發展史上壹度處於領先地位。在民間,會計經歷了壹個從單式記賬到復式記賬的發展過程。因為明清時期中國的社會經濟發展處於“夾心狀態”,所以龍門帳、四極帳等核算方法也處於“夾心狀態”。與西式復式簿記相比,中式復式簿記仍有許多不完善之處,如賬簿組織不夠嚴密,會計項目不夠科學,賬戶體系不夠完善,賬頁和結賬賬簿格式過於簡單,原始憑證應用不夠嚴格,會計憑證不能用於整理賬目,基本會計方法應用仍繁瑣淩亂,說明中式復式簿記尚處於起步階段。清末開始了西式會計的引進和中國會計的改良。新中國成立後,經歷了蘇聯會計和西方會計的引進。至此,初步建立了壹套具有中國特色的會計模式。
仔細分析中西會計的上述發展過程,可以看出會計發展與歷史文化差異的關系。
在西方文化中,不斷與自然抗爭壹直是永恒的主題,這可能與其所處的地理環境有關。探索和冒險精神已經深深融入了西方人的民族精神。文藝復興之後,西方哲學沖出了神學的禁錮,科學理性的壹個重要焦點是對現有理論的懷疑。隨著資本主義制度的發展和成熟,逐利動機已經滲透到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尤其是在當代,實用主義哲學非常流行。這樣,在資本主義經濟制度不斷發展的情況下,會計方法和理論才能不斷發展和演變。
在中國,自古以來就提倡與自然和諧相處。“天人合壹”的生存狀態長期以來,中國作為壹個農業大國,歷代封建統治者實行“重農抑商”的政策,而大多數知識分子卻把讀聖賢書之外的其他技能視為“奇技”、“雕蟲小技”。因此,中國會計雖然取得了輝煌的成就,但並不被重視,只是作為壹種技能傳於師徒之間,難以形成系統的理論體系。在統壹的封建中央集權統治下,官方會計發展得比較成熟,而民間會計則不成熟得多。中國“重義輕利”的傳統使得會計不太重視會計憑證的使用,這不僅導致中國民間會計在會計憑證的使用上落後於官方部門,也導致中國會計在近代落後於西方會計。新中國成立後,雖然國民經濟面貌煥然壹新,但由於政治影響,會計思想壹直被左傾思想所束縛,沒有大的發展。這種情況雖然受到政治因素的影響,但不能說與中國傳統文化中缺乏壹種懷疑和創新的精神有關。
第二,思維模式
從思維方式上看,自文藝復興以來,西方文化崇尚科學和理性,從當代學科的理論體系中可以看出零碎分析的思維習慣,以至於20世紀被稱為“分析的世紀”。形式邏輯的主要元素概念、判斷和推理構成了西方科學體系的粘合劑。這種思維方式便於建立西方會計的理論體系,使整個理論結構邏輯清晰。但這種思維習慣也有其弱點,就是缺乏對事物的整體把握,容易犯“只見樹木不見森林”的錯誤。在這個節奏越來越快,信息流越來越多的時代,這種思維模式已經無法滿足人們的要求。
東方人的思維習慣正好相反。尤其是在中國,人們習慣於把握整體,卻在細節的分析上遜色。中國傳統文化中強調“心明性清”,主張用主觀的“心”去領悟,達到主客觀相統壹。但大多數學者對字面意義的具體分析持否定態度,認為語言只是壹種表達工具,主張“忘了簽魚”而不被語言的陷阱所糾纏。更何況,禪宗作為中國傳統文化與佛教的結合體,認為悟道在於“悟”,而壹旦身處文煜,對世界的認識就會陷入誤區。這種思維方式強調“變”,但缺乏對本質的精確定義和認定,使得概念在理論上經常重疊和模糊,對落後於西方的近代中國科學的發展產生了很大的負面影響。中國會計準則的不穩定可以說與這種思維模式有關。但實際上,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種認知思維優於西方的切割思維,因為對世界的理解應該是整體感知。但重要的是,在我們的認識還沒有發展到壹定高度的時候,要結合東西方的思維方式,發揮各自的優勢,取長補短,構建新的理論體系和方法體系,提高我們的認知水平。
許多西方會計理論或準則傳入中國後往往難以實施,或者實施後與預期相差甚遠,這既與中西方政治經濟制度的差異有關,也與中西方思維和認知模式的差異有關。由於多年的西化教育,會計理論研究者和政策制定者往往具有西化的思維方式,而在民間,傳統的思維方式影響很大,從而在理論、政策和實踐之間產生了很大的差距。這種差距既是“知”與“行”的矛盾,也是東西方文化碰撞的結果。
第三,研究機制
在歐美國家的自由經濟模式下,科研人員和資金與企業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產學研結合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在權威的會計組織中,核心人物往往是理論家、實踐家和教育家,如蒙哥馬利、佩頓和利特爾頓。回顧過去西方資本主義國家會計的發展,我們可以看到,無論是會計理論還是會計技術,都與企業的實際需求密切相關。換句話說,企業和經濟的需求是會計發展的方向。在相對完善的教育科研體系下,知識的積累和傳播才能順利進行,壹門學科才能健康發展。不同流派之間的交流與爭鳴可以使學科發展更加迅速。
在中國,如前所述,會計作為壹門沈澱下來、代代相傳的技能,很難作為壹門科學進行系統的研究。如明末清初,商業界和銀行出現了龍門帳,據傳是名醫傅青主為了反清復明而創制的。這種會計技術的發展,由於經濟發展和研究體制的限制,確實是很偶然的。新中國成立後很長壹段時間,會計研究很大程度上是為政治服務的,科研機制也是重計劃的。中國文化傳統中“士相輕”的陋習,是各流派交流發展的巨大障礙:少數研究者的研究與其說是以問題為中心,不如說是以學位、職稱等切身利益為中心。這些問題也是難以有效形成良性研究機制的重要因素。此外,由於缺乏權威性,我國會計組織在實踐中往往缺乏約束力,因此學科發展的動力不足。
以上,我們對中西文化差異對會計發展的研究進行了粗略的比較,從中可以看出文化因素對會計的發展也有重要的影響。歷史文化的差異是會計發展差異的主要文化因素,思維方式的差異是形成東西方會計發展差異不可忽視的重要因素。良好的研究機制是促進會計健康發展的必要條件。
中國人的整體思維方式在整體把握事物方面優於西方的分析切割思維方式,更能適應時代的要求,這為會計在中國的發展提供了有利條件。例如,傳統的西式會計報告已經難以滿足當前經濟發展的需要。將多媒體技術或微分方程、差分方程等數學方法運用到會計報表中,體現了企業管理的整體面貌,似乎充分發揮了國人的整體思維優勢。可惜我們現在的教育其實已經西化了,整體思維的習慣正在被西方的切割思維所取代。這種現象確實令人擔憂。
此外,在全球經濟壹體化的大潮下,中國目前的作用非常有限。只有當中國經濟真正成為世界經濟的火車頭,當市場經濟的理念深入人心,當會計研究體系真正有助於促進經濟發展,中國會計才能走在世界前列。先進的思維方式只是為會計在中國的領先發展提供了相當大的可能性。要把這種可能性變成現實,需要中國強大的經濟,需要國民素質的提高,需要中國會計人員的共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