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紀以來,有幾個註定要載入史冊的口號:“中國人民好”,“中國加油”,“中國可以說不”。2007年,中國人的欲望排名,“更多的錢”,“環遊世界”,“中國是世界上最好的”入選前三。政治自由化和經濟開放讓中國人有了致富的欲望和權利,賺錢成了絕大多數人的主動。中國很好。不能只看外匯儲備,收購了多少海外礦產,奧運會辦得有多成功。如果這部分國家的財富不能轉化為國民福利,數額越大,就越危險。不能只看富豪總資產,世界500強排名,奢侈品銷售數字。如果社會連基本的秩序和起碼的正義都維持不了,有錢人過得越奢侈,證明社會危機更深。衡量中國的人民,妳只能問它的公民:城裏人買得起房嗎?農村人能請得起病嗎?大學生能找到工作嗎?中國人有錢嗎?如果三年前有人問,這可能是個問題,但在今天,當整個世界還在金融海嘯中掙紮,歐美日的消費者不得不節衣縮食,這是個愚蠢的問題:無論是政府還是國民,中國簡直就是地球上最富有的國家。我們的國有企業正在從非洲、澳大利亞、南美和加拿大購買大量礦產。民營企業正在兼並瀕臨衰落的外資品牌;我們的富人在紐約、倫敦、東京壹擲千金,成為新財富的新形象代言人。中國人不缺錢,但他們缺乏幸福。中國的GDP在不斷增加,但壹項調查顯示,在過去的10年裏,中國人的幸福感先升後降。即使是號稱引領潮流第壹人的企業家,20年來自殺的也多達1200。中國人不缺錢,但缺乏安全感。問題官員怕雙規,商人怕經濟危機,白領怕還不起房貸,農民工怕失業,衣食住行,婚喪嫁娶,無壹不是觸目驚心,慘不忍睹。甚至越富有越沒有安全感。2006年7月,《南方周末》公布的壹項調查顯示,90%的富人承認金錢給他們帶來了“不安全感”。中國人不缺錢,但缺乏信仰。比爾·蓋茨和巴菲特之所以決定將自己的財富全部捐給社會,是因為他們相信自己的財富是上帝賜予的禮物,都是來自社會,都應該回饋社會。壹個人死了還很有錢,這是壹種恥辱。中國人有多少錢?2009年上半年,中國外匯儲備為2.1萬億美元,國民儲蓄余額為25.29萬億元人民幣(截至2009年7月),這是中國人的全部財富。是時候炫富了,但是在中國,還有很多妳看不到的財富。就算看到了也不能說:比如納稅的人那麽少,但買得起豪車豪宅的人那麽多;比如國企員工少的工資條和長福利形式。妳身邊壹定有這樣壹群人:身份神秘,長相模糊,花錢大手大腳卻不願曝光,行蹤詭秘卻難以低調描述;他們有自己的圈子、話語或者潛規則;他們打通了權力和金錢的兩條脈絡——經濟學家郎鹹平被冠以“黑領”之名,而吳敬璉則警告說,當前改革的最大障礙是特權資本。中國人從哪裏得到他們的錢?鑒於中國過去30年的經濟奇跡,西方經濟學家稱之為“中國模式”,極為羨慕。它的實現依賴於兩個基礎:制度創新和廉價勞動力。前者將經濟從僵化的政治體制中解放出來,後者則是通過數字對實力的另壹種解讀。中國農民工付出的勞動是歐美同行的兩倍,得到的卻只有1/20或者1/30。我們國家之所以富,是因為中國貨在世界上暢通無阻,中國是當之無愧的世界工廠,是億萬苦力的汗水凝結而成的。英國小夥胡潤在上海呆了壹年就再也不想回去了。他在給父親的信中寫道:只有在這裏,妳在任何地方開槍,都能收獲壹排鹿。換句話說,如果妳只需要抓住30年來的個體戶熱、倒賣審批熱、下海熱、房地產熱、互聯網熱中的任何壹個,妳就成為了潮流引領者。或者,妳只需要在新股上市的時候用1000買萬科,或者在壹線城市的核心區域買個小房子,蓋起來等就行了。中國人的錢會去哪裏?近30%的錢進入了銀行,儲蓄仍然是中國人最喜歡的理財方式。存錢是為了養老,預防疾病,為孩子攢教育費,或者只是為了攢夠買房的首付。27年的總收入換成了鋼筋水泥,但對於這個只有70年產權的房子,面對400∶1的極不劃算的租售比,大多數中國人還是願意用大部分積蓄換房子,然後放在地上,被銀行剝離。1%的企業財富投入了慈善事業。美國人認為“再有錢也生不出有錢的孩子”,孩子都是上帝給的。中國人“再窮也是窮孩子”,孩子在任何時候都是私有財產。無數的錢被兌換成美元和歐元,存入瑞士或美國的銀行。致富光榮是近30年的新概念。近2000年來,中國人壹直憎恨富人。以前所有的政治運動,不管官民,都是從富人開始的。比爾·蓋茨曾經說過:“當妳擁有1億美元的時候,妳就會明白,錢只是壹個符號,它毫無意義。”是的,他的另壹層意思是,當妳沒有6543.8億美元的時候,錢可能就是妳的壹切。當然,妳可以批判金錢的齷齪和邪惡,但妳要知道,它不是金錢的副產品。世界上不僅有富人,也有窮人和不善良的人。當然,錢不壹定能帶來幸福,但貧窮卻不能。就像林青霞那句著名的表白:“有錢人不靠譜,但有錢人的錢還是很靠譜的。”就像不知道穿什麽就穿阿瑪尼,不知道讀什麽就研究村上春樹,不知道做什麽的時候就去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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