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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版花千骨中所有角色(包括路人甲)

白子畫 花千骨 東方彧卿 殺阡陌 糖寶 落十壹 摩嚴 竹染 笙蕭默 幽若 南無月 軒轅朗 輕水 霓漫天 朔風 火夕 舞青蘿 狐青丘 上上飄 朽木清流 雲端 然翁 雲隱 雲翳 清虛道長 紫熏淺夏 藍雨瀾風 鬥闌幹 墨冰仙 林隨意 茈萸 春秋不敗 烈行雲 張大夫 水鬼不算吧 花秀才 綠鞘 洛河東 清憐 情懷 東華上仙 無垢 檀梵 幻夕顏 霓千丈 蘇蕊 長生 (負責長留後殿雜務的) 小紅 小白 琉夏 莫小聲 崔嵬 誹顏 二郎神 王昔日 李蒙 溫豐予 冥梵仙 腐木鬼 幻廂

還有文中的:11.群仙之宴

“啊!糖寶,我發現壹個很嚴重的問題耶!”花千骨猛然驚異的看著自己手捧的花瓣,激動的差點沒泣涕漣漣——

“啊,什麽?”糖寶爬到壹朵桃花裏舔著裏面的仙汁蜜液,香甜的暈暈乎乎。

“我可以碰花了!我可以碰花了!!沒有枯萎,壹點都沒有枯萎呢!”花千骨突然反應過來,雙腳(?)顫抖的抱住面前相比它的肉肉身體顯得巨大的花瓣,臉兒在上面蹭來蹭去,柔柔的桃花瓣兒,綢緞壹樣的光滑而美麗。花千骨興奮的打個滾兒,用花瓣被子壹樣把自己全身上下都裹了起來,好香,好舒服。

“妳以前不能碰花麽?”

“當然啦,不然我怎麽叫花千骨,我生來就是花兒的克星。從來沒有壹朵花能在我手裏完好如初的。為什麽呢?為什麽呢?(參見蔡明童鞋語錄)”

“我想是天水滴或者那個勾玉的關系吧,特別是那個勾玉,看似普通,靈力卻竟然比天水滴還要強上許多倍。妳身上本來有壹股很吸引妖魔鬼怪的氣味,全被那個給屏蔽了。”

“啊?怪不得至從和朗哥哥分開,就再也沒有以前那麽多煩人的小鬼來纏我!”花千骨欣喜的從這朵花上爬到那朵花上。

林中的人漸漸多了起來,桌上放滿了瓊漿玉液,仙果佳肴,看得糖寶口水都快掉下去。

“妳說我縱身壹跳,跳到下面桌子上放的蟠桃上,會不會被發現?”

“不但會被發現,說不定還被仙人壹起吃到肚子裏去。”花千骨哈哈的笑,“要來多少仙人啊?怎麽設了那麽多座位?”

“天底下有名無名的仙人多著呢,不過能夠出席天宴的倒也不多,道行厲害的幾乎全在這了。除了各仙派掌門必到之外,壹些名頭響亮的散仙,王母都會下帖邀約。如今昆侖由王母主掌,加起來,來的也有個四五百吧。”

不壹會兒鐘鳴鼎盛,仙樂大作,悠悠的眾仙進場開始入座。

各式各樣的仙人都有,超凡脫俗的,美艷絕倫的,仙風道骨的,老態龍鐘的,兇神惡煞的,壹時間花千骨看得眼花繚亂,口幹舌燥。除了最上面坐的是玉皇和王母能夠識別的出來,其他的壹概不知。

糖寶壹壹跟她介紹著。

“那邊坐的是蓬萊三仙,福祿壽三星。穿紅衣,留著小胡子,色咪咪盯著眾仙女看,笑得很淫蕩的那個是財神爺,旁邊埋頭貪杯的那個是福神,須發皆白,身邊站著個童子的那個是壽星南極仙翁。”

“那邊分別是嶗山,天山,太白山,王屋山等各派的掌門。可惜茅山清虛道長不在了……”

“哪個是嶗山掌門?”花千骨伸起脖子望,突然想起還要幫林隨意給他師傅帶話的。

“那邊那棵樹下,白頭發,眉頭緊縮閉眼靜坐的那個,看見沒有?”

“哦,看見了!”

“恩,那邊的應該好認,多是佛門的各位菩薩,左邊素衣光頭的那些是十八羅漢,再往後壹點是美音,梵音,天鼓,頌德,廣目等十八伽藍,妳註意看妙嘆,她是生得最美的壹個,和嫦娥有得壹拼,長得最奇怪的那個是雷音。”

“再往東邊那幾桌是二十諸天,日天,月天,大梵天,帝釋天,閻摩羅王等,他們的仙法都是壹等壹的厲害,脾氣也挺火爆,壹般人都不敢太招惹。”

“那邊在對弈的是南鬥六星君和北鬥七星君。十三個人湊在壹起,每次有機會聚在壹起都是不分晝夜的下棋,而且是十三人同時下的超強聯盟混戰,他們的棋子都是天上的星星,可以鍛煉出世上最好的兵器。”

“另外那邊高聲喧嘩,好像在吵架壹樣的是四海的龍王。”

“啊?居然有個女的?好漂亮!”花千骨看著那麽多驚世駭俗的天人的臉,開始有點審美疲勞了,可是仍然對那個爽快大笑又不失女子嫵媚姿態的紅發龍王感到驚艷。

“恩,裏面最能喝,最厲害,也最漂亮的壹個,新上任的北海龍王。”

“前面的那個是元始天尊,靈寶天尊,和道德天尊。”

“拿著白拂塵的那壹個?”

“那個是道德天尊,就是太上老君。老滑頭壹個,最會見風使舵。他說的話都只可信壹半。”

“那邊是南方南極觀音,東方崇恩聖帝,另外三個似乎是為了鎮壓肆虐的妖魔沒有來。”

“啊?觀音菩薩!”

花千骨仰望端坐紫金蓮的救苦救難的菩薩,差點沒想跪下去拜兩拜。

卻見觀音周身都是祥瑞,眉目間大慈大悲,壹片微微的聖潔白光中,不斷變幻的臉孔讓人看不真切,卻讓花千骨想起未見過面的苦命的娘,突然內心壹片酸楚。

“別看啦,菩薩千手千面,眾生萬相,看多了會心入幻境的。”

“那邊的很多妳應該都耳熟能詳,許多都是得道後,玉帝冊封,身居高位的。二郎神,巨靈神,太白金星,赤腳大仙,文曲星和武曲星,千裏眼,順風耳,風伯,雨師,雷公,電母。正在臺前獻舞的是七仙女,在給眾仙斟酒的那個是嫦娥仙子。角落裏那個不茍言笑的冷艷美人是九天玄女。”

花千骨擡眼望,這個年紀並不是說有多能欣賞和理解美麗這個詞,就好像只知道九天弦樂好聽,又說不出來好聽在哪裏,和凡間音樂區別在哪裏。只是看見半空中,漂浮著壹朵朵彩色的祥雲,靛藍的天幕中,七名身著各色霓衣的仙女在空中輕歌曼舞。赤裸的美玉般的足踝,踝上系著精致的銀釧,釧上鑲了數不清的銀鈴,栩栩和風,輕盈如夢,彩帶翻飛,輕紗舞動。

而那嫦娥仙子和九天玄女,壹個嫵媚傾城,壹個冷艷無雙。好看得讓花千骨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也同為女子。

“那邊渾身噴火沒人靠近的那個是烈火星君,脾氣暴躁,在仙界沒人敢招惹他也都不愛搭理他。花千骨細看,卻是個十六七歲的俊俏少年。

“那邊那個陽剛帥氣的是青龍孟章神君,身邊跟的小巧可人的是朱雀神君,白虎和玄武沒有來,他們和整個仙界鬧不和已經很久了。有謠傳說他們和妖魔來往慎密,似是有反意。他們手下神兵眾多,所以玉帝為此事甚是頭疼。”

“哇,糖寶,妳好厲害哦!”

“嘿嘿,異朽閣的小妖精,專門就是為了收集打探消息還有為主人提供消息而存在。我身後可是異朽閣巨大的消息庫啊!”

花千骨壹想到糖寶大半知道的都是那壹堆吊著的舌頭告訴它的,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異朽閣不但皇宮,就連仙界的事情都知道的那麽清楚麽?”

“那是當然,六界之事皆有史記。”

“那異朽君知不知道什麽方法可以抑制妖神出世的?”

“我也不清楚,我法力尚淺,知道的事情也很有限,能夠連接到的也只有異朽閣第壹層的資料庫。”

“呃,好羨慕這些仙人們啊!也不知道我要多久才能夠拜到師學有小成。對了,為什麽壹直沒有看到白子畫老前輩呢?他不會也沒有來吧?”

“我也不知道。可能耽擱了吧。現如今仙界本就紛爭內亂不堪,佛道兩家為了爭控制權明爭暗鬥,各門各派為了興旺壯大不折手段,天兵天將也為了營營小利妳死我活。玉皇王母光有實名沒有實權,佛主和菩薩又幾乎不問世事。現在仙界算來算去,唯有長留上仙白子畫是道行最高,威望最高的了,眾仙也幾乎以他馬首是瞻。商討妖神出世這等大事,他不可能不來。”

花千骨完全弄不明白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為什麽成了仙還會有這些欲望和勾心鬥角。怪不得東方彧卿會這麽討厭仙人呢!

“那個是東華上仙,他和白子畫壹向交好,但是另外兩個上仙脾氣就很古怪,幾乎每次的天宴都不屑來參加。”花千骨怔怔的望著那個如風壹般的超凡男子,嘴角始終掛了壹絲若有若無的微笑,秀雅驚人的,又象是弱不勝衣。

“還有許多遊仙和散仙,那個妖嬈滿頭卷發很像蛇精的女的是逆水千帆清水櫻,和她正在說話的那個蒙著面紗的是幻夕顏,身份比較神秘。挺著好像彌勒佛肚子壹樣的那個是五嶽散人,被他纏上的人非被他嘮叨死,他身邊那個壹臉痛苦神情的是獨步千軍南嶺寒,以前本是五尊之壹,後來因為胞兄鬥闌幹,包庇妖女被驅逐到蠻荒,大怒之下離開九霄殿做了遊仙。”

“糖寶妳有聽過歡喜天憂洛河東的名號麽?”

“當然聽過,那人道行十分厲害,不過脾氣更厲害。雖然每年都有給他發天宴請帖,不過他厭惡仙界的繁文縟節還有假惺惺,從來都不來,仙界很多人都很討厭他。特別是七仙女中的四仙女,不知道怎麽被他得罪了,對他簡直恨之入骨,壹見就喊打喊殺的。”

“另外分散在各桌各處的子醜寅卯等十二元辰,二十八星宿,三十六天將我就不壹壹給妳指了。今年來的人比往年多出很多,還有好多我都不認識。若是妳成了白子畫的弟子,不管有沒有仙籍,下次說不定都可以光明正大的跟著他參加天宴了。我也可以跟著妳名正言順的下去吃東西,啊哈哈!”糖寶想的口水直流。

花千骨雖沒見過什麽世面,生來卻是素心寡欲的壹個人,壹向也沒什麽大悲大喜。

這些壹個個凡人眼裏,美曼翩阡的神仙,她的眼睛很快適應並且習以為常了。要論詭異,沒幾個比得上異朽君,要論長相,沒幾個比得上軒轅朗,要論氣質和仙姿,沒幾個比得上東方彧卿,要論恐怖兇惡,沒幾個比得上洛河東。

可是哪怕悲傷如父親去世,她也忍住不哭出壹滴眼淚,好看如軒轅朗還有東方彧卿,她也不過是剎那的驚異,兇惡如洛河東還有無數魍魎鬼魅,她再害怕也會硬著頭皮無畏。

沒太多的私欲,也沒太多的情緒,她有自己的堅持,卻也壹向順其自然,不太會拒絕別人。

12.長留上仙

在糖寶還在興高采烈的瀏覽眾仙,收集情報數據之時,花千骨對白子畫的緊張等待還有微微好奇已經超過了她對瑤池裏所發生的其他事的興趣。

終於,“長留上仙到——”

她聽外面宣了壹聲,眾人起身。

……

那個,即將成為她師傅的人……

……

踏著清風,緩緩從天而降。

……

花海飄香,桃花林旁的五色瑤池水靜靜蕩漾,萬年不改。清風掀起層層粉浪,落英繽紛,飄花如雨。

花千骨身子輕輕晃了晃,那如月光清輝壹般皎潔又幽靜的光芒,仿佛從亙古壹直穿越射破到她面前,明亮閃爍的讓她幾乎睜不開眼睛。

白子畫,從天的那壹端緩緩向她走來,腳步花開如海,風過如浪。

淡淡的銀色光暈籠罩周身,素白的袍子襟擺上繡著銀色的流動的花紋,巧奪天工,精美絕倫。肩頭飄落了壹兩片粉色的桃花瓣,無暇的幾近透明的宮羽在腰間隨風飛舞,更顯其飄逸出塵。劍上華麗的白色流蘇直垂下地,隨著步伐似水般搖曳流動,在空中似乎也擊起了細小的波蕩。長及膝的漆黑的雲發華麗而隆重的傾泄了壹身。

四周眾仙人無不臣服而恭敬的向他彎下身子。連那壹片桃花海也堆起層層細浪,追逐著他的腳步,上下歡騰翻飛著,仿若在他腳下騰起了粉色的雲彩。而他走過的草地,步步生出壹朵潔白未染的蓮花。

花千骨無端的慌亂起來,大口的呼吸,害怕自己因為遺忘而窒息。眼睛,卻不離那漫天緋色中,白的不染塵埃的身影。

萬籟俱靜,仿佛,這早已經不是了群仙宴,沒有群仙,只有如畫的人,從畫中走出,被萬千粉紅的雲彩簇擁著前行,獨木出林,俯瞰風雲。

驚為天人的眉宇面貌間掩不住的清高傲岸,略有些單薄的唇比常人少了些血色,眉間是殷紅色的掌門印記,淡然而帶著冰冷的目光,流泄如水如月華的,傾入花千骨的心裏。不知覺的,突然竟感受到壹陣疼痛。為何呢?

無法用任何詞語去描述他,任何描述出來的他都不是他。

只是那樣的清雅,那樣的淡漠,那樣冰涼如水壹樣的眼睛,還有遠遠的骨子裏就透露出來的清冷,卻把他隔絕在塵世之外,聖潔的讓人半點都不敢心生向往,半點都不敢靠近。

瓔珞輕舞,暗香浮動。淡香的風從鼻端輕輕的擦過,微微的癢,從鼻尖壹直到心底。

世界,壹片銀白……

世界,壹片漆黑……

世界,壹片金黃……

世界,壹片柔和的水光蕩漾……

……

白子畫,黃泉路上,忘川河中,三生石旁,奈何橋頭,我可有見過妳?

花千骨癡了傻了好半天才發現,他竟然坐在了自己的樹下。

大風越過,壹樹桃花仿佛都在雀躍般,快被吹到半空中去,壹時間萬千飛花,浮光躍金。

輕輕在半空中轉了個圈,花千骨看見糖寶大驚失色的望著自己。莫名其妙的轉頭看,等反應過來時,已經隨著身體下的那片桃花瓣,往樹下飄落了去。

仿佛踩著帆壹樣,悠揚的在半空長打著轉兒。然後,竟徑直的掉落到了白子畫的酒盞之中。

花千骨傻傻的躺在那片花瓣上,猶若壹葉輕舟,在酒盞中蕩漾,清醇的酒香讓她有點昏昏欲醉。

白子畫低頭看她,眼中壹絲詫異,似乎微微上揚的唇角,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的表情。

花千骨開始渾身哆嗦,比她這輩子任何壹次見鬼還有看見的恐怖場景都覺得可怕。

白子畫看著這個誤入自己酒盞中的小蟲子,難得興致大發的伸出兩根手指把她小小的身子從酒盞裏拎了起來。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花千骨閉上眼睛在心裏不斷的喃喃自語。

他竟然用他的手指觸碰到了她的身體,不等他把她捏死,她自己就已經心跳快到自爆而死了。

把小蟲放在自己左手掌心裏,白子畫細細看來,發現她生得晶瑩剔透,玲瓏可愛,不由竟心生憐愛,伸出右手白皙修長的食指輕輕的在她身上來回撫摸揉弄了兩下。

花千骨緊咬住唇,身體壹陣顫抖,連魂魄也跟著壹起顫栗起來。感受著白子畫指尖皮膚的溫度還有溫柔,從身子到心靈全部都要融化成水。奇怪又說不出的麻癢與悸動從心底深處如火山般的噴薄而出,占據了身體和靈魂的所有角落。再也看不見眼前的任何景像,只是那種舒適與愉悅讓她差點就要忍不住叫出聲來。

太恐怖了!要是死了就好了……

那麽近的凝視著白子畫的臉,他的鼻尖幾乎就在咫尺之間。花千骨完全聽不到自己心跳的聲音,感覺不到自己的血液還在流動。

白子畫捏捏她僵硬的肢體,突然忍不住微微壹笑。剎那間,時間萬物都靜止了。

花千骨不知道,這樣壹個人,竟然也是會笑的。那愛憐的望著自己的眸子突然變得爍亮無比,像是亙古長明的星辰,像是朝花夕拾隕日,像是盛大華麗的煙火,像是開到荼糜的花盞,絢爛的讓她義無反顧的栽落進去。

心中的壹切緊張與不安全被撫平,這樣溫柔而又慈悲的笑容直直打在人心中最柔軟的角落裏,時空幻滅,壹切都成了空白。如滾滾驚雷,如駭浪驚濤,映襯在漫天飛舞的桃花雨裏,纏繞成她壹生壹世的劫難。

“不小心掉下來了麽?”他啟唇,碎玉壹般的聲音。

說著,舉杯,將銀盞中的清液壹飲而盡——包括,酒中還漂浮蕩漾著的那片桃花瓣。

花千骨呆在那裏,看著酒盞裏壹滴不剩,也不見了那抹桃紅。

白子畫低頭,輕輕對著她呵了壹口仙氣,忘憂酒的清香迎面撲來。

花千骨整個人都被攝了魂去,望著他嘴角邊的壹點濕意,突然很想去舔。莫非?自己只是聞聞,也醉了麽?

身子開始緩慢的飛騰起來,突然很不想離開他掌心的溫暖,用力的伸出手想去握住,身子卻越飛越高。

看著樹下的人兒離自己越來越遠,她突然鼻子竟有些酸楚。

重新安穩的又回到樹枝上,躺臥在壹朵桃花裏,卻已是大夢壹生。

花千骨,再不是她自己的花千骨。

13.壹年之約

“骨頭!妳沒事吧?”

糖寶總算松了壹口氣的爬到花千骨身邊,拍拍她的小臉,看她整個人完全都傻掉了,不會是驚嚇過度吧?還好是碰上白子畫,要是換作烈火星君等脾氣暴躁的菩薩,早把她給捏死了。

“我……”花千骨動動嘴唇覺得身體好像不是自己的,喉嚨也不是自己的,半天說不出話來。努力的把自己的三魂七魄往回拉,終於眼睛可以聚焦了。看清楚眼前的人是糖寶而不是剛剛那對她傾城壹笑的神仙。

“寶,我,我好像有點醉了。好困啊……”花千骨的眼皮直打架。

“啊,骨頭,妳不要睡啊,忘憂酒要是醉過去,大夢三四年,我可叫不醒妳!”說著使勁往花千骨身上掐了幾把,疼得花千骨直哼哼。

用力甩甩頭,努力找回神智,她還有要事沒辦呢,不能就這樣睡過去,不過,真的好想在他的掌心裏,沈睡壹輩子啊!

“他就是白子畫麽?我還以為和清虛道長壹樣是壹位老爺爺。”

“壹般成仙的時候是什麽樣子,以後就壹直是什麽樣子了,除非本人的意願不會再有衰老這壹說。”

“糖寶,我,我突然有點害怕,如果他是個慈祥的老爺爺我還覺得好親近壹點,他會不會不肯答應收我做徒弟啊?”

“我也不知道。妳別擔心啦,他若不肯,我們就纏到他肯為止。”

“呵呵,那現在人來齊了,我是不是應該變回去跳到下面說明來意啊?”

“先別莽撞,等他們商量到這事的時候再說吧!”

“哦。”花千骨雙腳墊住下巴,完全沒有聽見周圍的神仙們在討論什麽,只是眼睛直直的望著樹下的白子畫,壹擡手壹轉頭,都緊緊的牽動著她的心。

“以上皆依眾仙家所言即可,妖魔冥界與人間各處外力扭曲打開來的通道就請二十諸天盡快封印。只是這壹次清虛道長竟然未到實在是讓人有點不安。”玉帝捋捋胡須望著眾仙似是希望有誰出來解釋壹下。

如今世道混亂,紛爭不斷,沒有言明原因便缺席天宴的仙人不在少數,為何單單只問茅山派掌門壹個?眾仙皆有不解神色,只有少數幾個知道清虛道長是守護神器之人之壹,從壹開始也是心神不寧。

嶗山派掌門突然開口道:“聽陛下說來貧道之前派去送信的徒兒也是壹直沒有回山,會不會是茅山出什麽事了?”

“雲隱來了沒有?”玉帝四下張望。

“沒有,傳來信說是正在川中滅妖,抽不開身。”王母在壹旁言道。

“茅山派弟子壹個未來麽?”玉帝皺起眉頭,壹般就算掌門再抽不開身,也會派門中弟子前來的。

糖寶踢了還在看著白子畫發花癡的花千骨壹腳。

“快啊!該妳出場了!!”

花千骨咕嚕咕嚕從樹上滾了下去,糖寶默念兩句,她在半空中變回了人形,十分狼狽的摔在了白子畫的桌子上。心裏嘀咕著降落失敗,要是掉他懷裏多好啊。

眾仙皆大驚失色,天宴上怎麽會突然冒出壹個凡人來!就是因為太普通了,壹點法力也沒有,所以竟然沒有人發現她的存在。

花千骨手忙腳亂的扶住打翻的酒盞,生怕壹個不小心沾濕了面前這人的白衣。

今天天上掉下來的東西還真多啊,白子畫無語。

看著四腳朝天摔在自己面前桌上的面頰緋紅的小孩,衣衫襤褸,頂個鳥窩壹樣的亂發,雖然經過某樣強大法力的東西掩蓋,他依然能感覺到她身上那壹點與眾不同的頗為詭異的氣息。非常非常——不、喜、歡。

小孩的瞳孔漆黑發亮,好像是包容了整個星空的最明亮的水晶。此時正驚慌失措的四處張望著,雖然寫滿了緊張,可是在眾仙詰問的註視下卻絲毫沒有恐懼。

七手八腳的扶起桌上的的杯盤狼藉,仿佛故意躲著自己的眼神壹般,半點都不敢看向自己。

“哪兒來的野娃娃!”雷音突然大吼壹聲,跨上前來,震得糖寶都快要從樹上掉下去了。糟了!骨頭媽媽,快說啊,快說啊!

花千骨怔怔的擡頭看著他的兩個腦袋,這個人是仙呢?還是妖怪?

突然壹下身子整個騰空,竟然被他抓住後背上的衣襟,拎小雞壹樣拎了起來,奮力的掙紮著,卻像在空中遊泳似的,姿勢滑稽可笑極了。

“膽子太大了點吧,竟然敢跑到天宴上來搗亂!”兩個頭的兩個嘴同時吼道。

“我……我是清虛道長讓我來的!”花千骨大聲喊。

“清虛老道?”周圍的人楞住了,雷音也楞住了,“他讓妳這麽個毛頭小子來幹嗎?”

“雷音,快把孩子放下,聽她好好說。”王母斥責道。

雷音這才把花千骨扔到壹旁的草地上,花千骨揉揉摔痛的後背,爬起來站直了。還是神仙好說話,不像妖魔鬼怪那樣難溝通。

“事情是這樣的……”花千骨把自己總愛遇鬼,然後上茅山求道,可是沒辦法上山就去異朽閣求了個天水滴,後來上到山卻發現茅山整個被滅門,氣息奄奄的清虛道長讓她來天宴捎個信的事情詳細的說了壹遍。講到拴天鏈被奪的時候,在場的人無不倒吸壹口涼氣。

白子畫眉頭緊皺,看來妖魔二界為了妖神出世已經協成聯手了。

“妳的意思是妳個毛頭小子現在是茅山派掌門?”雷音壹肚子火大,另外壹個頭在仰天大笑著。

“呃……”花千骨難為情的望向慈祥的王母,“我能力有限,可不可以拜托娘娘幫我召集壹下茅山派門人,好重整茅山派?”

“這是自然,妳年紀小小壹個人跋山涉水來天宴送信勞苦功高,清虛道長為護神器而舍身,實在是讓人悲痛。我們壹定會奪回拴天鏈不會讓他和門下眾弟子白死的。至於其他後事妳不必擔憂我們自會料理妥當。”

“謝謝娘娘!”花千骨沒想到那麽容易,連忙又轉身跑道嶗山派掌門面前,囁嚅道:“這位道長,我上山途中碰到妳的徒兒林隨意的魂魄,他也請我帶個信給妳,他是被春秋不敗打散了靈體,妳讓他帶的東西也被搶走了,他說請妳原諒,後悔平時沒有好好學藝。他的魂魄被困在茅山上了,屍骨葬在快要上大茅峰的那條路旁。請妳什麽時候把他收殮回嶗山。”

面前白發蒼蒼的老人眼睛裏隱有淚光閃爍,輕嘆壹聲。他道是林隨意像平常壹樣貪玩可能又誤了回山,但是今天壹來看到清虛老道也沒來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謝謝這位小施主。”

“這個春秋不敗簡直是完全不把我們仙界之人放在眼裏!搶拴天鏈的事他肯定也有份參與,陛下,請下仙緝令!”王屋山掌門面如鐵青。

玉帝點點頭,卻聽太上老君道:“我覺得現在最大的危險是流火緋瞳殺阡陌,那人妖法如此高強,幾度出入九霄殿盜取仙藥竟如入無人之境。鹿野幾度大戰都圍困不了他,把所有天兵天將都當猴耍。再說他又是群魔之首,若能先將其斬殺,妖魔實力定會大減。”

“恩,所言有理,剩下的諸位持有神器的仙家們,壹定要倍加小心,萬不可再出現茅山這樣的慘事了。這宴會我看也沒心情再開下去,如果沒什麽事了,這次天宴就到此為止,大家回去各為清虛道長上柱香,各司其職去吧。尊上,妳還有什麽要說的麽?”玉帝望向白子畫,眼裏全是沈重的托付。

白子畫心神領會:“沒有了。”

“那好,大家都散了吧。”

眾仙心下黯然,都明白茅山屠門只是壹個開始而已。為了妖神出世而爭搶上古神器的壹輪輪廝殺,緊接著會不斷上演。如今,不斷強大各自實力才是正道。

王母賞賜了花千骨壹些神物,安慰她先回去茅山,然後有什麽事會派人來通知她。

瑤池邊上,眾仙都匆匆散了去。也算是趁興而來,敗興而歸。

花千骨有些不自然的走到白子畫面前,完全沒有了剛剛面對眾仙陳述時的口若懸河,還有面對各方關於異朽閣等詰問下的鎮定自若。

“白,白……”叫什麽呢?白老前輩?白師傅?白神仙?(嘔……)

“清虛道長說這個很重要,讓我交給妳,還……還有,可不可以請妳收我為徒!”

啊,她終於說出來啦!花千骨把那個傳音螺高高捧到白子畫面前,然後拜下身去。

白子畫皺起眉頭,更顯得仙姿秀逸,孤冷出塵。可是那眉梢眼角浮動的,卻是壹抹若隱若現,久歷血雨腥風的淡然和冷厲,和之前看著身為小蟲的她的眼神還有笑意完全不同。

“我從不收徒弟。”簡單的幾個字,接過傳音螺,轉身拂袖而去。

“白,白……”花千骨在後面壹路小跑的跟著他。糖寶也連忙從樹上駕著葉子小船飛到花千骨肩頭停穩了。

“求求妳了,我無處可去,清虛道長說我或許可以拜在妳的門下。”

“清虛道長?”白子畫停下步子,花千骨指指那個傳音螺。

白子畫手放在螺旋頂端處沒有放開,先是洛河東的獅子吼從指尖裏傳了進來,然後又聽到清虛道長的臨終遺言,還有拴天鏈的秘密等等,以及最後再三拜托自己收面前這個高才及他腰的小孩為徒。

“洛河東,清虛道長,然後又是我,還真會壹個推壹個啊。”白子畫無奈。左右打量了壹下花千骨,生這種命格,偏偏還是個女孩子。

“妳叫什麽名字?”

“花千骨!”花千骨驚喜的咧嘴對他笑,露出白白的小牙。

“連名字都那麽煞氣……”

“算命先生說要以煞制煞,爹爹也曾妄圖找人給我改名和改命格,可都是死傷慘重,之後便沒辦法了。所以我才想要拜師學藝,我再也不想連累身邊的人了!”

白子畫沈默了片刻終於道:“以後,我就叫妳小骨了。”

說著轉身繼續往前走,衣袂飄飄,說不出的風流恣肆。

花千骨楞在原地,好半天沒反應過來,糖寶使勁掐她。她才狂喜的飛快跟了上去。

“謝謝師傅!!!”

“我沒說收妳為徒。”白子畫看也不看她。

“那……”

“妳可以跟我回長留山,作為壹名普通的弟子,至於拜師,要按規矩來。壹年之內,妳若能學有所成,仙劍大會上表現出色,讓我滿意的話,可能我會考慮壹下。”

“壹年?”師傅大人是在考驗她麽?

“好!壹言為定!我壹定會做到最好的!”花千骨躊躇滿誌的發誓,她壹定,要做白子畫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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