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正傳之快樂人生的 第六章 妳是我的奇跡 第3節)
具體內容是夏明朗跟陸臻回上海,在夏明朗返回麒麟基地之前。
原文:
江風很涼,而陸臻的呼吸很熱,平穩而和緩地拂過臉頰,帶來壹種酥麻麻的癢。
陸臻抱了壹會兒,忽然笑道:“今天妳說的那個兵,又是妳吧?”
“嗯!”
“那,請夏隊長指點壹下,中華大地有哪個地界,又有鱷魚還有沼澤還是個熱帶雨林?”陸臻已經開始哀悼自己剛才的心悸了,該,吃苦不記苦,不是早知道這家夥說的話連壹個標點符號都不能信嗎?
“有鱷魚的地方沒沼澤,有沼澤的地方沒鱷魚,所以這是兩個故事。”
“哦,”陸臻的語氣中有些輕佻的不信:“那……妳詳細解釋壹下。”
“妳真的想知道?”夏明朗略偏了壹下頭,黑亮亮的眼睛斜斜地看了陸臻壹眼,陸臻自然點頭:“當然,不過這次要說實話!”
“好,我保證說實話,都告訴妳。”
陸臻有點疑惑,因為夏明朗忽然而生的鄭重表情。
“沼澤是壹次選拔賽的壹部分,很普通的野外生存。我這人點背,空降,直接落到壹個沼澤中間,壹下去就沒了壹半,好在傘繩還沒開,借著降落傘的風勢又把自己拔出來了些。然後,因為傘布是防水的,表面積也大,鋪在沼澤上是很大的浮力,我壹直就趴在傘布上撐著。當時信號彈就扣在手上,壹動也不敢動,想著,能多撐壹分鐘就壹分鐘,後來居然也撐完了四天。直升機來拉人的時候我已經不會動了,吊了個人下來才把我拉上去。”聽夏明朗說起曾經的磨難,總是壹種平淡到極點的白描口吻。然而陸臻卻剛好是壹個想象力非常豐富的人,種種夏明朗沒有提及的細節,他都能壹壹補足。
四天四夜,僵硬著繃緊的身體,壹秒種都不敢放松的神經,壹寸寸下沈的恐懼,漫長的煎熬,有時候什麽都不能做,遠比必須要做點什麽來得讓人崩潰。
“那是個什麽選拔?”
“愛爾納,軍區挑選去愛爾納突擊的人選。”
“愛沙尼亞?妳去過愛爾納突擊?”陸臻大驚。
夏明朗苦笑道:“我還以為這事在我們大隊已經不算是機密了。”
陸臻很尷尬,有時候就是這樣,不算機密的事,反而沒人提及。
“很早以前的事了,是01年那屆,那時候我剛到麒麟不久,還是個中尉。”夏明朗倒沒有嘲笑陸臻的寡聞。
“01年,01……我記得那壹屆……那壹屆,好像還是罰分制。”
“對,每個人手上十張罰分條,罰光算數。”
“奇怪,為什麽我會對這屆特別有印象呢?”陸臻埋頭苦思:“啊對了,那個……妳們那屆有個隊員,從頭到尾就沒有被抓住罰過壹分,據說當時假想敵幾乎不相信這個人真的存在,可是他拿著滿分單出現在終點上,人稱‘鬼魂’……”
陸臻說著說著,看到夏明朗臉上頗有得色,壹時梗住,試探性地驚呼:“不會吧……”
“為什麽不會?”夏明朗微笑:“鬼魂中尉,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叫我了。”
“不會吧!”陸臻慘叫。
“哎,妳當年是不是特別崇拜我?”
“好吧!”陸臻認命地嘆口氣:“現實太殘酷了,有時候時間會讓我們明白,妳曾經崇拜過的偶像,其實是個混蛋。”
夏明朗神色更加得意:“來,說說吧,妳當時具體怎麽崇拜來著?可惜了,我們那壹屆後來全轉了實戰保密部門,軍報上連個真名都沒有。”
“當時覺得,別人都被抓了,就他能逃脫,這人肯定特別陰險。”
夏明朗大笑,傲然而張狂。
“可是,要做到這些,很難熬吧?在沼澤裏趴著的時候。”只要是人,總是會有私心的,陸臻想,如果夏明朗不是他的夏明朗,那麽他對這個男人所有的情感都只會指向欽佩,越多的艱難越令他欽佩。可是現在卻有些不壹樣了,聽著那些故事,他在佩服之余會覺得心疼,有時候甚至會覺得,好吧,我寧願妳不是那麽強大的夏明朗,我只希望妳沒有吃過那麽多苦。
溫柔鄉果然是英雄冢,陸臻苦笑,難怪夏明朗不許他用哀傷心碎的眼神來看著他,是的,試想如果有壹天,夏明朗用這樣脆弱的眼神來看他,那麽,無論那人想要求什麽事,他應該都會答應的,即使那是自己最向往的,最渴望的事,應該也會放棄,即使明知道放棄之後的余生都會因此而遺憾,可是在那壹瞬間,壹定不忍心拒絕。
好在他清楚地知道夏明朗永遠也不會做這樣的要求,就像夏明朗也明白陸臻的堅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