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吾所以居處子。”乃去,舍市傍。其嬉遊為賈人炫賣之事。孟母又曰:“此非吾所以居處子也。”復徙舍學宮之旁。其嬉遊乃設俎豆,揖讓進退。孟母曰:“真可以居吾子矣。”遂居。及孟子長,學六藝,卒成大儒之名。君子謂孟母善以漸化。
鄒孟軻的母親,被稱為孟母,孟子小的時候非常調皮,有壹次,他們住在墓地旁邊。孟子就和鄰居的小孩壹起學著大人跪拜、哭嚎的樣子,玩起辦理喪事的遊戲。孟子的媽媽看到了,就皺起眉頭:「不行!我不能讓我的孩子住在這裏了!」孟子的媽媽就帶著孟子搬到市集旁邊去住。到了市集,孟子又和鄰居的小孩,學起商人做生意的樣子。壹會兒鞠躬歡迎客人、壹會兒招待客人、壹會兒和客人討價還價,表演得像極了!孟子的媽媽知道了,又皺皺眉頭:「這個地方也不適合我的孩子居住!」於是,他們又搬家了。這壹次,他們搬到了學校附近。孟子開始變得守秩序、懂禮貌、喜歡讀書。這個時候,孟子的媽媽很滿意地點著頭說:「這才是我兒子應該住的地方呀!」於是就定居在那裏了,等孟子長大成人後,學成六藝,獲得大儒的名望.君子以為這都是孟母逐步教化的結果.
秦之圍邯鄲,趙使平原君求救,合從於楚,約與食客門下有勇力文武備具者二十人偕。平原君曰:“使文能取勝,則善矣。文不能取勝,則歃血於華屋之下,必得定從而還。士不外索,取於食客門下足矣。”得十九人,余無可取者,無以滿二十人。門下有毛遂者,前,自贊於平原君曰:“遂聞君將合從於楚,約與食客門下二十人偕,不外索。今少壹人,願君即以遂備員而行矣。”平原君曰:“先生處勝之門下幾年於此矣?”毛遂曰:“三年於此矣。”平原君曰:“夫賢士之處世也,譬若錐之處囊中,其末立見。今先生處勝之門下三年於此矣,左右未有所稱誦,勝未有所聞,是先生無所有也。先生不能,先生留。”毛遂曰:“臣乃今日請處囊中耳。使遂蚤得處囊中,乃穎脫而出,非特其末見而已。”平原君竟與毛遂偕。十九人相與目笑之而未廢也。 毛遂比至楚,與十九人論議,十九人皆服。平原君與楚合從,言其利害,日出而言之,日中不決。十九人謂毛遂曰:“先生上。”毛遂按劍歷階而上,謂平原君曰:“從之利害,兩言而決耳。今日出而言從,日中不決,何也?”楚王謂平原君曰:“客何為者也?”平原君曰:“是勝之舍人也。”楚王叱曰:“胡不下!吾乃與而君言,汝何為者也!”毛遂按劍而前曰:“王之所以叱遂者,以楚國之眾也。今十步之內,王不得恃楚國之眾也,王之命縣於遂手。吾君在前,叱者何也?且遂聞湯以七十裏之地王天下,文王以百裏之壤而臣諸侯,豈其士卒眾多哉,誠能據其勢而奮其威。今楚地方五千裏,持戟百萬,此霸王之資也。以楚之強,天下弗能當。白起,小豎子耳,率數萬之眾,興師以與楚戰,壹戰而舉鄢郢,再戰而燒夷陵,三戰而辱王之先人。此百世之怨而趙之所羞,而王弗知惡焉。合從者為楚,非為趙也。吾君在前,叱者何也?”楚王曰:“唯唯,誠若先生之言,謹奉社稷而以從。”毛遂曰:“從定乎?”楚王曰:“定矣。”毛遂謂楚王之左右曰:“取雞狗馬之血來。”毛遂奉銅盤而跪進之楚王曰:“王當歃血而定從,次者吾君,次者遂。”遂定從於殿上。毛遂左手持盤血而右手招十九人曰:“公相與歃此血於堂下。公等錄錄,所謂因人成事者也。” 平原君已定從而歸,歸至於趙,曰:“勝不敢復相士。勝相士多者千人,寡者百數,自以為不失天下之士,今乃於毛先生而失之也。毛先生壹至楚,而使趙重於九鼎大呂。毛先生以三寸之舌,強於百萬之師。勝不敢復相士。”遂以為上客。
譯文
秦兵圍困邯鄲的時候,趙國派遣平原君請求救兵,到楚國簽訂“合縱”的盟約。平原君約定與門下既有勇力又文武兼備的食客二十人壹同(前往)。平原君說:“假如用和平方法能夠取得成功就太好了;假如和平方法不能取得成功,那麽,(我)就在華屋之下用“歃血”的方式,也壹定要‘合縱’盟約簽定再返回。隨從人員不到外邊去尋找,在門下的食客中選取就夠了。”平原君找到十九個人,其余的人沒有可以選取的,沒辦法補滿二十人(的額數)。門下有(壹個叫)毛遂的人,走上前來,向平原君自我推薦說:“毛遂(我)聽說先生將要到楚國去簽訂‘合縱’盟約,約定與門下食客二十人壹同(前往),而且不到外邊去尋找。現在還少壹個人,希望先生就以(我)毛遂湊足人數出發吧!”平原君說:“先生來到(我)趙勝門下到現在(有)幾年了?”毛遂說:“到現在(有)三年了。”平原君說:“賢能的士人處在世界上,好比錐子處在囊中,它的尖梢立即就要顯現出來。現在,處在(我)趙勝的門下已經三年了,左右的人們(對妳)沒有稱道(的話),趙勝(我)也沒有聽到(這樣的)贊語,這是因為(妳)沒有什麽才能的緣故。先生不能(壹道前往),先生請留下!”毛遂說:“我不過今天才請求進到囊中罷了。如果我早就處在囊中的話,(我)就會像禾穗的尖芒那樣,整個鋒芒都會挺露出來,不單單僅是尖梢露出來而已。”平原君終於與毛遂壹道前往(楚國)。那十九個人互相用目光示意嘲笑他卻都沒有說出來。 毛遂到了楚國,與十九個人談論,十九個人都折服了。平原君與楚國談判“合縱”的盟約,(反復)說明“合縱”的利害關系,從太陽出來就闡述這些理,到太陽當空時還沒有決定,那十九個人對毛遂說:“先生上去!”毛遂手握劍柄登階而上,對平原君說:“合縱’的利害關系,兩句話就可以決定。今天,太陽出來就談論‘合縱’, 日到中天還不能決斷,(這是)為什麽?”楚王對平原君說:“這個人是幹什麽的?”平原君說:“這是(我)趙勝的舍人。”楚王怒斥道:“為什麽不下去?我是在同妳的君侯說話,妳算幹什麽的?”毛遂手握劍柄上前說道:“大王(妳)敢斥責(我)毛遂的原因,是由於楚國人多。現在,十步之內,大王(妳)不能依賴楚國人多勢眾了,大王的性命,懸在(我)毛遂的手裏。我的君侯在眼前,(妳)斥責(我)是為什麽?況且,毛遂(我)聽說湯以七十裏的地方統壹天下,文王以百裏的土地使諸侯稱臣,難道是由於(他們的)士卒眾多嗎?實在是由於(他們)能夠憑據他們的條件而奮發他們的威勢。今天,楚國土地方圓五千裏,持戟的土卒上百萬,這是霸王的資業呀!以楚國的強大,天下不能抵擋。白起,不過是(壹個)小小的豎子罷了,率領幾萬部眾,發兵來和楚國交戰,壹戰而拿下鄢、郢,二戰而燒掉夷陵,三戰而侮辱大王的祖先。這是百代的仇恨,而且是趙國都感到羞辱的事,而大王卻不知道羞恥。‘合縱’這件事是為了楚國,並不是為了趙國呀。我的君主在眼前,(妳)斥責(我)幹什麽?”楚王說:“是,是!實在象先生說的,謹以我們的社稷來訂立‘合縱’盟約。”毛遂問:“合縱’盟約決定了嗎?”楚王說:“決定了。”於是,毛遂對楚王左右的人說:“取雞、狗和馬的血來:”毛遂捧著銅盤跪著獻給楚王,說:“大王應當歃血來簽訂‘合縱’的盟約,其次是我的君侯,再次是(我)毛遂。”於是毛遂在宮殿上簽定了‘合縱’盟約。毛遂左手拿著銅盤和血,而用右手招喚那十九個人說:“先生們在堂下相繼歃血。先生們碌碌無為,這就是人們所說的依賴別人而辦成事情的人啊。” 平原君簽訂“合縱”盟約之後歸來,回到趙國,說:“趙勝(我)不敢再鑒選人才了。趙勝(我)鑒選人才,多的千人,少的百人,自以為沒有失去天下的人才;今天卻在毛先生這裏失去了。毛先生壹到楚國,就使趙國的威望高於九鼎和大呂。毛先生用三寸長的舌頭,強似上百萬的軍隊。趙勝(我)不敢再鑒選人才了。”於是就把毛遂作為上等賓客對待。
晉平公問於師曠曰:“吾年,七十欲學,恐已暮矣。” 師曠曰:“何不炳燭乎?” 平公曰:“安有為人臣而戲其君乎?” 師曠曰:“盲臣安敢戲其君乎?臣聞之,少而好學,如日出之陽;壯而好學,如日中之光;老而好學,如炳燭之明。炳燭之明,孰與昧行乎?” 平公曰:“善哉!” (選自西漢劉向編《說苑》)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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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平公對師曠說:“我今年七十歲了,想要學習,但是認為已經晚了。” 師曠回答說:“為什麽不把蠟燭點燃呢?” 平公說:“哪裏有作為臣子的人來戲弄君主的呢?” 師曠說:“雙目失明的我怎麽敢戲弄君主呢?我聽說,少年時喜好學習,如同初升太陽的陽光壹樣;中年時喜好學習,就像正午太陽的陽光壹樣燦爛;晚年的時候喜好學習,就像把蠟燭點燃壹樣明亮。點上蠟燭再走路和暗中走路,究竟哪個好呢?” 平公說:“說得好!”
《韓非子·說林上》老馬識途 管仲、隰朋從(28)於桓公而伐孤竹,春往而冬反,迷惑失道。管仲曰:“老馬之智可用也。”乃放
老馬而隨之,遂得道。行山中無水,隰朋曰:“蟻冬居山之陽,夏居山之陰,蟻壤壹寸而仞有水。”乃掘地,遂得水。 以管仲之聖而隰朋之智,至其所不知,不難師於老馬、老蟻,今人不知以其愚心而師聖人之智,不亦過乎?
管仲、隰朋跟隨齊桓公去討伐孤竹國,春季出征,冬季返回,迷失了道路。管仲說:“可以利用老馬的才智。”於是放開老馬前行,大家跟隨在後,終於找到了路。 走到山裏沒有水喝,隰朋說:“螞蟻冬天住在山的南面,夏天住在山的北面。地上蟻封有壹寸高的話,地下八尺深的地方就會有水。”於是挖掘地,終於得到了水。 憑借管仲的精明通達和隰朋的智慧,碰到他們所不知道的事,不惜向老馬和螞蟻學習;現在的人帶著愚蠢的心卻不知道學習有智慧的人的才智,這不也是很大的錯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