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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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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張好翹首以盼的正月初十就要到了。

? 初九的晚上,張好早早的就上床睡覺了。不幸的是,她壹夜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到了淩晨,張好終於恍恍惚惚睡著了,夢中,她看到壹個長得像劉盟的人向她箭步走來,對她笑了笑,又背過身去跑了。張好只得大喊,等等我,等等我,夢中的人卻越跑越快,張好只得在後面追啊追啊,直到大霧淹沒了劉盟的最後壹點身影……

張好醒來覺得很是難過,不由得撥通了劉盟的電話:“餵,是……劉盟嗎?”

“是我。嗯……妳出發了沒?我提前定了兩張電影票,咱們等下先去看電影吧!”電話那端的劉盟,聲音洪亮而充滿期待。

“嗯,我正準備出發。”張好放心地掛掉電話,心想,都說夢是反的,這是個好夢呢。

張好意識到第壹次見面時打扮得太過隆重,於是在出門前,少擦了些粉兒,把之前喜歡戴的毛絨耳環也取下來了。張好對這次約會傾註了很大期望,臨行前卻覺得自己未免太過不自然,於是反反復復折騰著換自己的妝容和衣服。

? 劉盟來的很早,左臂捧著壹小束緋紅色的奧斯汀玫瑰,右手拿著電影票朝張好揮舞。

? 張好像只快樂的小鳥,蹦跶著跑到劉盟的面前,不顧形象地抱住了他:“唉,這麽多天,妳怎麽都不出現,人家很想妳!”

? 劉盟顯然被這飛奔和擁抱嚇住了,他很想笑,卻強裝鎮定,說了句:“原來妳這麽想我呀,我很榮幸。馬上就到時間了,咱們進去吧。”

? 張好拉著劉盟的手,內心的喜悅已不足言表。電影演什麽已經不重要了,張好的心思已全然不在電影上,她珍惜和劉盟在壹起的每壹分,每壹秒。偶爾,張好會用眼角的余光悄悄地註視劉盟。劉盟的眼睛真大,眼睫毛也很長,忽閃忽閃的,這就是所謂的“男神”啊。

? 電影結束後,劉盟帶張好去了附近的小吃街。張好沈浸在戀愛的美好中,全然忘記問劉盟,為什麽前段時間不愛搭理她。

? 還是劉盟找了個長椅,拉著張好坐下來,嘆了口氣,“張好,我很喜歡妳,但我覺得自己配不上妳。”

? 張好驚訝地問:“妳怎麽這麽說?我覺得妳很優秀啊,反倒是我,覺得自己有些不足。”

? 劉盟只好硬著頭皮說:“實不相瞞,我還有不到壹年就要退伍了。如果不出什麽意外,我就要回老家了。所以,我還是不耽誤妳了。那天,我頭腦壹熱,不知怎的就問妳能做我女朋友嗎,我太自私了,我對不起妳。”

? 張好不由得睜大了眼睛:“啊?有什麽辦法可以留在L市嗎?”

? “辦法倒是有,但是時間可能不夠了,我弄不到L市的戶口。”劉盟的臉,愁雲慘淡。

? “戶口?妳不是當兵很多年了嗎,不給戶口嗎。”張好焦急地問。

? “嗯,沒爭取到。都怪我無能。咱們分手吧。”劉盟說出來,長舒壹口氣。

? “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現實應該沒這麽殘酷,妳打聽過還有別的辦法嗎?”張好為自己剛才的魯莽羞愧。

? “我聽戰友說,配偶戶口在本地的,也可以留在L市。”劉盟最終還是說出來了。

? 這下換張好楞住了,她很喜歡劉盟不假,但是,年底前和劉盟結婚確是她之前沒有想過的。張好還沒有做好準備,她不敢貿然應允劉盟,也不敢隨便答應什麽。及時她願意,劉盟還不壹定願意呢。何況婚姻大事,豈是兒戲,父母那壹關呢。張好為自己以前的單純倒吸壹口涼氣。她猶豫了。

? 張好不吭氣了,劉盟非常尷尬。

? 劉盟撓撓頭壹臉不好意思:“張好,我現在說這個感覺有些道德綁架,畢竟我們從認識也才只見過這兩三次。我真不是個男人,對不起。”說完,劉盟就跑了,留下張好壹人在風中淩亂。

? 馮晨晨壹家也在初十這天回到了L市。馮晨晨心中暗自慶幸躲過了“春劫”,因為她從小就不喜歡熱鬧,更何況年齡漸長,春節越發顯得沒意思。

? 馮晨晨回到家第壹件事兒就是打掃衛生,擦書櫃的時候,她翻出了壹本泛黃的相冊。這是壹本她從小便珍藏的相冊,裏面有她和很多同學朋友的合影。上小學的時候,她和壹個關系要好的女生,壹起去商場拍了大頭貼,盡管現在大頭貼後面的膠水都快不粘了,兩個小女孩兒的笑容還是那麽純潔美好、令人懷念。

? 那個女生,讀完初中就輟學了。馮晨晨和那個女生,此後便不怎麽聯系了。這樣的女生,在馮晨晨的人生中出現了很多個。她不能壹壹去惜別,盡管沒有故意疏遠,可是到了最後都沒有了音訊。有時候馮晨晨會自責,因為她的疲懶,不花時間去經營,很多東西都在慢慢失去。壹段關系也好,壹番事業也罷,都像是指尖流沙,抓得著,握不住。

? 回觀她和李鼎安那段失敗的戀情,馮晨晨也絕非沒有壹點兒責任。和李鼎安在壹起的時候,馮晨晨覺得自己就是壹個女王,而李鼎安又矮又醜,年齡比她大許多,理應匍匐於地。有多少次,她仗著自己年輕貌美,覺得自己遊刃有余,掌握大局。無論是輕蔑還是高傲,在和李鼎安交往的時候,她總是付出極少的時間和精力,渴望著李鼎安絕對的忠誠和言聽計從。事實證明,失戀後,她茶飯不思,形銷骨立,可見李鼎安在她心中的地位絕非奴仆,反而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依靠。可是,她又是極度自尊的,李鼎安的不忠不貞對她的打擊是致命的,把她壹貫的自信打擊的七零八碎,她絕不能容忍。所以,壹切為時太晚,沒有挽回的余地。

? 現在的馮晨晨,簡直是走向了另壹個極端。成日的嘆氣,消沈,自責卻拿不出壹點舉動。眼見著年後的小店,生意又恢復了冷淡。馮晨晨恨不得天不黑就關店門,回家睡覺。她還沒想好如何開始她激昂的人生。

? 首先是小城的局限,她在北京有壹大幫好朋友,周末嗨皮極了,參加各種有趣的小組活動,各種網站的線下活動,公司的團建,工會的福利……回到家她才發現,L市真是壹個落後閉塞、不適合青年人生活的地方。

? 再者是,她在小城創業,客流量太少,這讓創業充滿了更多的風險。況且,她的父母還砸了壹部分錢到小店,眼見著周圍的店不停地倒閉,然後新店又來搞低價競爭,她簡直要被這些瑣事煩透了。

? 有時候她會想,不然賣了店,再回北京?可是想想又不敢,父母盼她回來盼了好久啊。她是獨生女,在她看來,要麽在外面混出名堂,把父母接到外面;要麽紮根老家,陪伴爸媽過平淡日子。眼見都要三十歲了,她不禁的沒了那股沖勁兒。

? 以前,馮晨晨的媽媽總是嘮叨:“晨晨,我跟妳講,壹定要嫁個有錢人。有錢了,妳就自由了,不用為生活瑣事發愁了。”幾年過去了,馮媽媽不再強調馮晨晨要嫁壹個什麽樣的人了。因為女兒年齡漸長,這時候再要求許多,未免顯得不合時宜。有時候,馮媽媽在女兒面前連相親都不敢怎麽提,因為在她心中,女兒太執拗,又太有主見了,只要不出大錯,不如順著馮晨晨的心意。

? 而馮晨晨是怎麽想的,怕是她自己都不清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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