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大地
我將他們——我兄弟的遺體
安放在妳溫柔的胸脯上
在那瀑布沖刷崖腳的地方
請保護他們
啊，大地
在妳的粘土層中保護
我兄弟的遺骨
我將在夜晚
經常去那裏悼念
在夢幻的考拉斯琴上
我的心奏起急速的 ***
而有朝壹日，自由的風
在我身後吹拂
在妳的群山、沙丘
妳的河流、平原吹拂
啊，大地
讓自由的風
輕輕搖晃著
我的兄弟——
肉體受到摧殘的英雄
他們死去了
而自由得以永生
(周國勇 譯)
註釋：
考拉斯琴，西非流行的民間樂器，有21根弦。
賞析
非洲各國的民族獨立運動造就了壹批優秀的詩人，產生出眾多經典之作。西索科的《啊，大地》即為其中的代表之壹。這首詩以第壹人稱的口吻歌頌了為守衛領土、爭取自由而犧牲的“我的兄弟”，希求“大地”能成為他們最後的庇護所，使他們的靈魂得以安息。作品的前半部分以對“大地”傾訴的形式抒發了“我”的悼念與哀思，同時請求“大地”能長久保護“我兄弟”的遺體與靈魂，也表達了對本民族土地的眷戀之情。
第壹個“啊，大地”引領著“我”將逝者安葬的行動，並第壹次提出請求。“妳溫柔的胸脯”暗示了“我”已將“大地”認同為母親的化身，而將“我的兄弟”“安放在妳溫柔的胸脯上”，是希望逝者能復歸成為降生之前的嬰孩，並被重新交還給母親。“在那瀑布沖刷崖腳的地方/請保護他們”，“瀑布沖刷崖腳的地方”有可能就是埋葬的真實地點，似乎“我”意欲將逝者長久置於壹種純凈的環境中，不斷接受自然水流的沖洗，並且對於生者而言又屬於某種禁區，即為最理想、最安靜的墓地。英雄們在生前經歷戎馬倥傯的動蕩生活，壯烈陣亡後遲早將湮沒無聞，只有大地母親能為他們提供最後的庇護。第二個“啊，大地”引領的內容不僅是“我”的再次囑托，而且還有“我”表示將在“夜晚”前去墓地“悼念”的意願。“粘土層”似乎是壹種象征性的保障，這種“保護”能給予“我”壹定的安慰。“我將在夜晚/經常去那裏悼念”，意願的表達似乎也意味著壹種承諾，不僅是對逝者也是對大地許下的，使逝者確信其奮鬥與犧牲沒有被忘卻，表明大地對逝者的庇護值得肯定。“在夢幻的考拉斯琴上/我的心奏起急速的 *** ”，顯示“我”盡管已經看到“我的兄弟”被妥善安葬，但內心仍然久久不能平靜，因為仍然難以接受同胞的離去，因為同胞的犧牲意義重大，似乎還因為，真正的勝利尚未到來，自由與和平尚未實現。第二部分即銜接了第壹部分末尾處“我”的思緒起伏，顯示出當時的鬥爭仍在繼續，表達了“我”期盼自由早日到來，以告慰逝者在天之靈的心願。“自由的風”象征了當“有朝壹日”鬥爭勝利以後，自由會像風壹樣伴隨在“我們”身邊，並且能夠迅速遍及各處，不僅“在我身後吹拂”，而且“在妳的群山、沙丘/妳的河流、平原吹拂”。“啊，大地”第三次出現，以此作為過渡更進壹步地希望“自由的風”能“吹拂”到“我的兄弟——/肉體受到摧殘的英雄”，使其也能感受到自由的到來，分享到勝利的喜悅，因為“他們死去了/而自由得以永生”，以此句作結將逝者犧牲的意義加以提升，並最終定位到使“自由得以永生”的高度上，表達了對逝者的永久懷念。
(呂 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