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紀至今發生了三件大事:“9·11”、俄羅斯的重新崛起、中國的和平崛起。這三件大事充分體現了三個大國石油政治的表現形式與內在動力。首先談美國。“9·11”事件既是美國也是全球的大事,對美國、對全球都是壹個巨大的震驚,在這個震驚中,很多人都有壹個不解,就是美國與沙特非常友好,但19個撞機襲擊者中15個都是沙特人,這是壹個什麽樣的信號,意識形態,還是石油,還是其他?
從石油的角度可以聯想到三件事:壹是1973年的中東戰爭,阿拉伯國家第壹次使用了石油禁運的武器,它的威力無窮,西方國家從此結束了二戰以來高速增長的美好時光,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經濟危機。就此美國著名外交家基辛格與沙特國王曾有壹次經典的攤牌,如果無限期禁運,美國將出兵,全面炸毀油田。這無疑是壹個雙方自殺的結局,這也是壹個雙方利益博弈的最後底線,表明雙方都有制約對方的手段。二是美國對石油的高度依賴。汽車是美國的象征,這是壹個高度文明、高度現代化的國家,也是壹個對石油使用與依賴到極致的國家。三是沙特真是壹個奇特的國家,大片的國土卻只有3%左右的可耕地,荒寂的沙漠卻有幾乎是無盡的石油,石油無疑是這個國家的根與本。
“9·11”之後美國出兵阿富汗是意料之中,但出兵伊拉克確實是意料之外,打開全球第二大的石油閥門,並使其不在壹個“獨裁”的敵對者手裏,這或許是美國伊戰根本的政治目標。但是通過伊戰可以發現,美國可以在任意壹場正規戰爭中迅速擊敗中小國家,但是卻難以在壹場“人肉”炸彈的非正規戰爭中獲得勝利。這種失敗昭示,戰端不能輕開,即使是小國,也可以與超級大國奮力壹拼;伊拉克的石油閥門未來也並不會完全如美國所願。
在當前的石油政治格局中,美國已完全拋棄過去的做法——代理人的戰爭的形式,親自披掛上陣,並且是隨時動武。這是壹個危險的信號,它標誌著國際石油政治進入了壹個全新的發展階段。美國如此行事應有其深刻的內在原因,美國目前所面臨的前所未有的經濟危機就是問題的表現,當前美國經濟危機的根源就是其虛高的繁榮與自身資源無法有效供給的矛盾的產物,壹國的繁榮最終需要建立在自身所能提供多少資源的基礎上,否則這種繁榮就是建立在沙灘上的高樓,最終會倒掉的。
其次談俄羅斯。俄羅斯的重新崛起是21世紀的另壹件大事,俄羅斯在格魯吉亞事件上的強硬反應是以前都不可想象的。隨著能源價格的高企,俄羅斯就必然能夠以能源為武器實現重新崛起。而當今保衛能源價值的實現,特別是石油的價位維持在壹個較高水平應該是俄羅斯石油政治的核心問題。俄羅斯的重新崛起最終能否實現還需要這種“高油價、高能源價”起碼維持5~10年,才能基本恢復壹個大國的結構與體系。為此俄羅斯付出了重大的代價:以全球第五的石油資源占有量卻出口了近乎全球第壹的石油量,顯然這種狀況是無法持久的,並以部分犧牲國內經濟發展為代價換來的。俄羅斯在近幾年發展經濟過程中石油的使用量非常少,遠遠低於發達國家使用量,大量用天然氣進行替代。
因此,與美國用武力遏制油價相反,以武力護衛油價應是俄羅斯石油政治的重要原則。在格魯吉亞事件中,俄羅斯還順勢強調了對兩個強硬的石油國家伊朗、委內瑞拉的堅定支持,並且強硬地表示制裁伊朗是不能接受的。俄羅斯以強硬的態勢出現,在未來的石油政治格局中將是未來大國博弈的重要特點,這將是未來油價維持高位的壹個重要因素。當然俄羅斯維持高油價有壹定程度的彈性,它須考慮歐洲以及相當多國家的反應。因此,以俄羅斯這種超級大國重新崛起為背景的石油經濟和石油政治將不得不表現出壹種嚴峻與復雜的局面。
最後談中國的角色。中國的和平崛起是21世紀另壹件大事,它將是對21世紀影響最為深遠的大事——時隔200年再次回到世界的中心。中國的和平崛起與中國的石油政治與能源政治緊密相關,21世紀的前八年是二戰以來少有的血雨腥風、多災多難的年份。中國能在此背景中迅速崛起,並擔當起推動全球經濟發展的核心力量,其重要原因就是中國在伊拉克戰爭壹打響就迅速調整了中國的能源戰略與能源政策,這就是依靠自身能源為主和以煤代油。
上世紀末,中國就確定了21世紀的能源發展戰略,其要點是要走發達國家的高效能源利用的道路——油氣為主的能源使用方式。能源戰略調整非常有效,中國在逆境中起飛,6年來經濟增長了近壹倍。按購買力平價算,中國GDP的增長接近於日本2006年GDP的1.5倍,目前中國的GDP已近日本的3倍。6年來中國以廉價產品的方式出口了相當於全球最大的兩個能源出口國沙特、俄羅斯的能源出口量,有效地擋住了有史以來最為嚴重的能源危機與經濟危機的發生。如果沒有中國,今天發生在華爾街的金融危機早在4年甚至5年前就已發生。
此外中國是目前少有的幾個能夠以任何價位購買石油的國家,中國在相當長的時間內都有能力如此。這是中國和平能源政治、和平外交、和平國際交往的強大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