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華為會是下壹個倒下的嗎》作者:自我批評是根本

《華為下壹個會倒下嗎》壹書近日，中信出版社出版了《華為下壹個會倒下嗎》，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這本書的作者是中國人民大學的田濤和吳春波教授。圍繞這本書，企業界、管理學界和公眾對任和華為展開了多次討論。在本書寫作的前中期，本報編委兼評論部主任徐義生參與了本書的提綱討論和資料收集。在這本書引發熱議的時候，本報邀請了兩位作者就這本書和華為進行了壹次對話。“華為哪裏值得優秀？”第壹財經日報:這本書《下壹個倒下的會是華為嗎？我記得最早的壹本書叫《卓越與孤獨》。為什麽改成現在的稱呼？田濤:在這本書的初稿完成後，我的合作者吳春波教授將這些信息交給了華為輪值CEO徐誌軍。他的第壹反應是，這本書名字太虛了，華為不夠優秀，不夠出眾。這對我們來說是壹個很大的打擊。我們由此想到，這本書雖然揭示了華為25年來成功的邏輯因素，但這種邏輯的根源是什麽？無非是核心價值觀的堅持和勝利。價值觀靠什麽來維持？自我批評——自我批評是根本。華為會不會垮，會不會倒，取決於它能不能圍繞核心價值觀長期自我批判。所以就形成了這本書現在的書名。日報:這個標題給人的第壹印象是危言聳聽嗎？1.5萬華為員工能接受這樣壹種關於“死亡”的假設性語言嗎？我敢打賭，如果妳用這樣的標題寫國內大部分企業，壹定會被指責，甚至被起訴。田濤、吳春波:任說過，“假設”是人類最偉大的思維方式。20多年來，任壹直假設華為明天就會倒閉，華為員工的神經早已被危機論弄得粗糙不堪。這個組織有理想，甚至有妄想情結，但不迷信，也不虛幻。沒有多少人知道華為的深圳龍崗基地曾經是壹片混亂的墓地，南京軟件園就在烈士陵園旁邊。在有著強烈風水情結的華商中，任和華為是非常辛苦和與眾不同的。在不久前的華為國際咨詢會上，壹位英國顧問預計任在展望華為未來10年和20年的願景時，脫口而出:“20年後的華為，我可以告訴妳兩個字:‘墳墓’。”華為全球顧問和華為高層管理人員超過30人。華為的德國顧問，壹位前戴姆勒-奔馳的高管，對此評價道:“任先生能想到20年後華為會活得更強，德國能有今天，是因為我們這個民族壹直有危機感，華為和我們很像。”所以書中關於“華為什麽時候會死”“會不會倒”的討論，相信不會在1.5萬中國人中間引起什麽反感和騷動。危機論是“狼來了”嗎？日報:那麽在妳看來，任強烈的危機感的背景是什麽？會不會是壹種“狼來了”的寓言式吶喊，以凝聚內力？田濤、吳春波:我們在書中說“壹部華為的發展史就是壹部危機管理史”，這無疑是基於充分而豐富的故事。或許在不久的將來，會有人以案例的形式，將華為的艱難困苦、掙紮掙紮展現給讀者。在此，我僅從信息產業極其獨特的稟賦出發，說明任危機意識的來源。過去幾十年的全球信息產業史顯示了壹場“死亡競賽”。不知名的新人總會找到新的商業模式，從而毀掉壹個或幾個百年貴族。當新貴不再有創新和進步，其他挑戰者就會迅速占領舞臺，其殘酷程度甚至慘烈程度只有親歷者才能感受到。任當然是偉大歷史的見證者。再加上他與生俱來的使命感和理想主義的追求，他不可能時時刻刻不感受到危機的壓力。久而久之，他形成了“理想精神和危機意識”的思維定式，並傳導到華為文化的方方面面。日報:那麽，華為成功的核心因素是什麽？是危機意識還是自我批評？有人認為任管理思想的核心是悲觀主義，而華為正是悲觀主義的勝利。這是正確的嗎？田濤、吳春波:悲觀主義者做不了組織領導，這是詩人、藝術家的性格元素。商人可以焦慮，但壹定要緊張，優秀的企業家都是堂吉訶德式的理想主義者。任很會講故事。他20多年來壹直在為員工畫餅。他是壹個言論極具煽動性和感染力的“騙術大師”，但他是在真誠地“愚弄”他的追隨者和他自己，從而點燃了自上而下的鬥爭火焰，最終將壹個個“假設”變成了現實。大多數聽過任演講的人都有壹種感覺，妳在聽壹個充滿哲理，甚至有很強文學細胞的人。有這種性格的人會是悲觀主義者嗎？“對沖”這個詞對任來說非常合適。如果他是壹個純粹的理想主義者，如果他沒有相反的令人擔憂的思維或者危機意識來“對沖”，他就會偏執。我們知道任患有抑郁癥，所以他顯然不是壹個天真的樂觀主義者。任的管理思想總是在兩極之間激蕩和平衡，這是他思維方式的壹大特色，我們稱之為“辯證法的勝利”。本書最後壹章對此有系統的論述。“自我批評”不能定義為華為成功的核心因素，它只是壹個工具。歸根結底，華為的成功是核心價值觀和價值觀體系。《常識與真理》日報:核心價值觀是不是這本書反復強調的三句話，“客戶為本，奮鬥者為本，長期艱苦奮鬥”？妳稱之為“常識和真理”。田濤和吳春波:對，這才是華為真正的靈魂。“以顧客為中心”是西方人的“顧客就是上帝”。不幸的是，隨著工業資本主義文化的衰落和西方金融資本主義、技術資本主義的迅猛發展，“客戶至上”的理念似乎已經過時並被忽視，“股東至上”和“技術崇拜”成為流行趨勢。華為則相反，任把壹個古老的常識當成真理，以極大的熱情和意誌力傳播和貫徹到極致。在我們書中，華為的“上帝崇拜”，即“客戶就是上帝”，就是這壹點的生動體現。說到底，除了“灰度理論”，任在管理思想上並沒有太多創新，但這恰恰證明華為和他自己走的路是對的:為什麽要有創意，發展出壹套所謂“獨立”的管理思想？遵循常識就是堅持真理。商業機構的常識是什麽？那就是:誰願意為妳的產品買單，誰就是妳存在的唯壹價值，誰就是不可“二”的“神”。遺憾的是，無論東方還是西方，很多企業常常忘記或扭曲常識。誰是老板？“誰是爺爺誰是孫子”原本是壹條鐵定的自然法則，但在實際的商業實踐中，卻總是被顛覆。經過20年的發展，華為已經成為業界世界第二。任鄭飛仍然說，“眼睛盯著顧客，屁股盯著老板”。這顯示了華為對“常識就是真理”的堅持和堅守。第二，也說明華為在這方面存在問題，必須大力糾正。日報:我以前聽您說過任的“領先理論”。田濤、吳春波:華為管理理念的“龍頭”是核心價值觀，華為組織理念的“龍頭”是“以客戶為中心”。客戶和市場的第壹線是“龍頭”，龍頭指揮著龍身和龍尾。思想上和組織上的變革，必須以“龍頭”的擺動為基礎，跟著“龍頭”的變化去“批判”和調整“龍身和龍尾”。如果龍身臃腫，龍尾沈重，就要忍痛進行“瘦身運動”或“切尾”。日報:立足壹線的“領頭羊”，更好理解“奮鬥者為本，長期艱苦奮鬥”的含義。田濤和吳春波:對。圍繞客戶的現實和潛在需求的奮鬥才是有價值的，否則，就會去掉“肥肉”。相反，有了正確的奮鬥方向和較高的客戶滿意度，就應該從物質和精神上鼓勵團隊和個人，讓“龍身”上積累的“脂肪”變成“肌肉”，“肌肉”集中到“龍頭”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