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象過如何呈現人與妖不同的世界觀和宇宙觀,如何塑造狐仙與妖戰鬥的場景。
電影剛開始,角色設定好,我就發現電影裏的故事和小說裏的故事已經不壹樣了。
1.
劇本截取並降低了小說中故事的緯度,將敘事重心轉移到世俗層面。
小說中至少有三個世界,分別是天界、人間和魔界。天界可以忽略後兩者,在壹定程度上把握兩個世界的因果。黑社會可以染指世界。
小說構建了壹個與人類世俗世界並行存在的超自然世界,在這個世界中修行成功的狐仙比人類活得更久,能夠破除善惡、生死的邪惡影響。壹切都是萬物有靈的,被欲望束縛的人會深陷怨恨,成為惡魔。所有的靈魂,只要擺脫思想,化迷茫為覺悟,都是可以得到救贖的。這種宇宙觀符合中國人自古以來“善惡終有報”的樸素因果觀。看小說的樂趣主要來源於破解怪物的身份和來歷以及用什麽方法、策略、招式、法術消滅它們。很像西遊記裏四個人打妖怪的那種酸酸的感覺。每壹次相遇都是修行的福報。惡魔有他們的命運,惡魔有他們的末日,惡魔的人格化在教育功能中起著很大的作用。
影片中,仙界、妖界、人間共享功利導向的價值觀,變得同質化,彼此之間的界限變得模糊。誰也不比誰強。都是有輸贏欲望的人格,外表不同,靈魂相同,都變成了他是我的兄弟。想象空間和敘事空間被大大壓縮。
2.
這部電影的敘事結構已經扁平化。平行世界消失了,多重世界和多重價值取向也被消解了。
在狐族中,狐族首領鼓勵狐貍偷取人類精華修仙,最先煽動了外族戰爭。其次,狐族的價值觀仍然依賴於功利主義,鼓勵等級差異和內部鬥爭,忽視善惡等道德規範。
白十三從壹只白狐變成了壹只九尾紅狐。在原著中,他的名字叫費幹,是壹個風度翩翩,白衣過雪,面容如明月的神仙人物。他唯壹的貪吃就是吃雞。電影中的赤狐不僅來歷不明,而且沒有神仙級別。編劇把他世俗化了——為了和其他狐貍競爭,為了偷取人性的精華。我沒有高超的技巧,卻要依靠其他角色來完成任務,包括反映天真不可告人的主人的口袋軍師,這些都是影片中虛構的。
從性格上來說,白十三不可能完全墮落,所以他必須成長,所以壞人必須由別人來做。他的主人成了設計詐騙白丹的終極壞蛋,試圖讓白十三的救人而騙人的形象立起來。如果妳多花點時間解釋他矛盾心理的過程,角色會更豐滿。
3.
人物身份的變化直接影響行為動機。
在小說中,白十三(胡飛)已經是壹個有著深刻道德觀的狐仙。他出於好意來到王子今以報答他的好意。王子今是舞蹈學院的壹名有進取心的學者。他煞費苦心把狐仙變成了書生。他不僅救了自己壹命,還通過破魔絕招啟發和警示他“色即是空”。例如,王子今對沈星(電影中的連贏)的迷戀壹再提醒他,壹個美人百年後就是壹堆骨頭。但是,如果妳自己沒有意識到,神佛也幫不了妳。
在影片中,學者王子今癡迷於成名,狐貍白十三則去人間成仙。兩人和同行的相遇,都透露出貪婪的味道。
白十三是來騙書生白丹的。他的出現不再是善念的化身,相反,是欲望的化身,是邪惡的壹部分。這樣,人物的行為動機就完全顛倒了。白十三的思想和行動都抱著精致利己的目的,而其他的鬼魅(蟾精、花精)卻突然成了他去取丹途中的幫手,不再是小說中胡飛-綃(白十三飾)要最先識破並消滅的惡靈。本應由正義主導的世界,突然變成了壹邊倒的邪惡洪流。帶著壹個學者的稚氣,王子今信任別人,幫助別人,卻不曾想到自己被周圍世界的惡意所包圍。啊,江湖險惡,人間不值。
只有他的稚氣表現出壹點大愛的精神。大愛就是佛經裏說的“布施而不遮遮掩掩”。每壹個付出都不求回報,沒有功利心,沒有得失。
白十三被王子今的“舍身為丹”所感動,觸動了他的良知。最後,他為了自己的心改變了心意,為了王子今的生活暫時放棄了訓練。白十三被王子提升了。
影片最後告訴人們,在這個充滿惡意的世界裏,擁有善念可能是壹個人最後的護身符。妳是否足夠幸運,取決於個人天性。這顯然是過於單薄和悲觀了。
4.
敘事模式的變化直接影響特效場景的呈現效果。
影片選取了小說中的兩個主要場景:幽靈商店和考場驚魂。由於敘事的崩潰和白十三的世俗化,狐貍成了壹個不會魔法的形象。與惡魔戰鬥時,他無事可做,只能被動挨打,等待外援,導致戰鬥特效失去了勢均力敵的發揮空間。除了缺乏刺激,還缺乏壹種“正義永存,邪惡終將失敗”的形而上的正義感。
神秘氛圍的營造不夠,妖怪都成了工具人,自然是欠缺的。
當然,劇本的鍋不應該由演員來背。李習安飾演的狐貍出場時令人驚艷,靈氣與邪靈並存。他的顏值還是經得起大銀幕的推敲的,長相氣質可塑性很強。陳立農表演了書生的倔強,幼稚,不死板,妳看不出他是觸電第壹人。因為故事槽點多,人物共情性弱。秀才既然壹心讀書,怎麽會壹夜之間迷戀上壹個素未謀面的青樓女子?在原著中,王子今愛美,不喜歡出名,但電影中沒有這樣的表白。安迪雖然沒有出現在片中,但是配音做得非常好,聲音貼近現場,是最能體現純真的人。但戰略家被困在壹個盒子裏,作用有限。最好把這個角色的實力留給白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