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羅雖然年齡不大，但看起來已經像壹位老頭。老頭望著天花板，嘴裏的雪茄抽個不停，兩個人誰都不說話，空氣中飄蕩著寂靜，過了大約有五六分鐘，克羅爾先生終於開口了。
“在我開始教授妳這種魔鬼的技能以前，妳必須了解到以下壹些事情。” 克羅爾先生語音緩慢地說，“在整個人類歷史中，最復雜，最不可預測的事物就是期貨趨勢。任何壹門職業都比不上這個行當來的瘋狂……”
維奧萊塔靜靜地聽，當克羅爾先生開始專註於自己的獨白後，維奧萊塔就被對方類似神話般的敘述所吸引，她不再去想其他事情了，來時的煩躁情緒消失無蹤了。
“我要告訴妳的事妳應該永遠不會從其他人嘴裏聽到，也許是妳壹輩子都不可能領悟到的東西。”克羅爾先生抽了口煙，停頓了片刻，繼續說“期貨，它就像壹種有生命形態，像生物孢子壹樣細微而又有活力的東西。人和它的關系就如同妳用顯微鏡看載玻片上的溶劑壹樣，妳是在用壹個高級的世界的目光來看待低級世界。”
“這個世界上只有壹種東西是永恒不變的，那就是死亡。” 克羅爾先生說，“任何壹個生命都逃脫不了，而那些有魔力的孢子也壹樣逃脫不了。作為壹個觀察者壹定要清醒地知道那些孢子是另壹個世界的生命，是脫離開觀察者生命的自由存在。所以觀察者只能去認識和發現它，卻無法幹預和左右這些孢子。也就是說，人永遠不能左右那些孢子的活動。當我剛開始步入這個領域的時候，當我最開始作為觀察者認識這些孢子的時候，我自信地認為自己能左右大局。但經過與這些孢子四十年的交鋒後，我才明白我左右不了它們。我永遠只能是個觀察者，而不是個控制者。”
克羅爾先生喘了口氣，低下頭冥想了壹陣。然後繼續說：“妳可能對我這種敘述感覺費解，從而理不出頭緒。實際上我的敘述是壹種自我意識的表露，很多時候需要妳去把握我思想中的火花，那些真知灼見。有些東西我是敘述不準確的，需要妳有智慧去破解它。現在我們繼續談孢子吧--”
“壹個觀察者必須了解自己和孢子之間的相互地位，絕不要去試圖做控制者，永遠把自己當作觀察者。在這個過程中有三點原則需要註意：第壹，孢子是有生命的，是活的。它是能夠躲避，並有能力隨著環境的改變和時間的推移而靈動的。也就是說孢子不具有穩定的形態，對孢子過去的認識不能預測將來。當觀察者了解到孢子的新形態後，孢子同樣也了解到它被觀察者所認識，於是變異就發生了。孢子壹定會趨向於向觀察者未知的方向去變異。它具有足夠的智慧防止觀察者捕捉到它的靈動規律。所以，孢子的第壹個認識就是它的永恒變異性。第二，孢子不可捕捉性。這是什麽意思呢？它的意思通俗的講就是不可掌控性。觀察者不能單獨把壹個孢子從眾多孢子中分離出來，當妳把壹個孢子從#體分離開後，妳會發現其他所有的孢子也都消失了。也就是說，孢子的#體和個體是統壹的。孢子無所謂單個，也無所謂多個，孢子是壹種即存在又虛無的生命。第三，孢子的單純性。孢子就是孢子，它不代表任何事物，任何事物也不代表它。孢子單純到只遵循壹種規律，除這個規律外任何的表象都是虛假的鏡像。也就是說孢子反映的是整個世界的本原。不要用復雜的理論去表述孢子，越精細的表述越背離孢子的本質。”
克羅爾先生不去管維奧萊塔這個雖然天資聰穎，但卻知識量並不多的女孩是否能聽懂，他繼續用幾乎魔怪搬的語言講課。這種場景假如被壹個不了解真相的人看到真以為是在做某種宗教傳道。
“能告訴我孢子遵循的規律是什麽嗎？”維奧萊塔輕聲問。
克羅爾先生轉過臉，定定地看著維奧萊塔。片刻，問：“妳知道期貨市場有名的漢克?卡費羅、貝托?斯坦、邁克?豪斯嗎？”
維奧萊塔搖搖頭。
“漢克?卡費羅是美國證券史上最有名的資深分析師，曾創下連續22月盈利不虧損的紀錄；貝托?斯坦曾是華爾街創下壹單賺取十億美金的人；而邁克?豪斯則七年雄居華爾街富豪榜第壹。”
“哦！” 維奧萊塔點點頭。
“但妳知道他的結局嗎？”
維奧萊塔又搖搖頭。
“漢克?卡費羅死時身上只有五美元，貝托?斯坦被幾百名憤怒的客戶控告詐騙而入獄十年，出來時壹文不名，而邁克?豪斯更慘，他在四十五歲就破產多次了。”
“為什麽會這樣？”
“原因很簡單，他們都有壹個***同的特點，就是操作成功的概率總是遠遠高於眾人。但奇怪的是他們九十九次成功積累的金錢卻沒能經受住壹次失敗打擊造成的損失。”
“為什麽會這樣？”
“妳要問為什麽？道理很簡單，因為他們試圖去控制孢子。他們都認為自己找到壹條壹勞永逸的預測孢子變異的方案。有時間的話妳可以去看看漢克?卡費羅曾經寫過的壹本有關期貨理論的書籍，叫《期貨市場黃金技術分析》，書很有名，至今都是期貨界人士的必讀書。到現在為止很多期貨精英依然推崇那種最終只能是失敗而絕不會成功的東西。”
“妳的意思是說，他們這些人的失敗是源於他們的理論，是這樣嗎？”
“對！當他們把經驗上升到理論的時候，失敗就註定了。我曾說過，孢子是壹種智能生命，它具有向觀察者未知的方向變異的趨勢，而且它總是向觀察者未知的方向變異。當它意識到觀察者看透了它的真相後，它壹定會發生變異，從而讓觀察者總結壹下的理論失敗。”
“妳的意思是說，如果觀察者不把經驗上升到理論，那麽孢子就不會發生變異，對嗎？”
“妳說的對！當觀察者不試圖用規律去解釋孢子的時候，那麽孢子同樣也無法預知自己被觀察者認識。也就是說，道在不長高的同時，魔也不會長高；但是道如何試圖要超過魔的時候，魔必然要長高。”
“那麽該如何應對這種狀況呢？如果道不能戰勝魔，那麽如何在這個遊戲中成為贏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