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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索行為金融學的未來

作為壹個蓬勃發展的新領域,行為金融學仍然存在許多缺陷;為了在現代金融學領域形成壹門獨立的學科,今後必須在以下幾個主要方面進行理論創新和探索。需要建立新的基本理論框架

行為金融學發現,人們在不確定條件下的決策過程中並不是完全理性的,會受到過度自信、代表性、可獲得性、框架依賴、錨定與調整、損失回避等信念的影響,產生系統性的認知偏差。現代金融學建立在理性人假設的基礎上,認為理性人在不確定條件下的決策是嚴格按照貝葉斯定律計算的期望效用函數做出的;即使有些人是非理性的,但這種非理性不是系統性的,會相互抵消,從而整體上是理性的;如果這些錯誤不能完全相互抵消,套利者的套利也會淘汰這些犯錯的決策者,使市場回歸均衡狀態,達到整體理性。

行為金融學用Kahneman和Tversky的prospect theory(1979+0979)取代了傳統金融學的期望方差理論,將“芝加哥人”的假設擴展為“KT人”的假設(指Kahneman和Tversky的前景理論中的行為者),這不僅是對傳統金融學的挑戰,也是對經濟學理論基礎的挑戰。然而,行為金融學的前景理論尚未成為統壹的理論基礎和公理化的標準。不同的研究者通常基於特定的心理學假設建立自己的模型和理論。這使得行為金融學的不同研究者無法在公理化的標準下進行討論,從而限制了行為金融學的科學性。壹門學科要建立完整的體系,不僅要“破”,還要“立”。行為金融學需要在形成新的、標準化的關於行為者的假設的基礎上,建立壹個類似於傳統金融學中有效市場假說地位的核心理論框架,作為金融市場現象和人類行為的分析基礎。

沒有核心的基礎理論和統壹的新假設,學科體系就不可能完整和內在統壹,就不可能重構資產定價和公司金融的理論,也就不可能建立壹門具有特色的獨立學科。我們認為,新的基礎理論應該是在放寬理性人假設的前提下,更加貼近市場現實的理論,同時舊的理論應該作為新理論的特例納入其中。有必要建立統壹而獨特的嚴格邏輯分析範式

作為壹門學科,必然有不同於其他學科的獨特的分析範式。比如信息經濟學是基於道德風險和逆向選擇,制度經濟學是基於科斯定理。行為金融學的特點是將認知心理學的研究成果應用於投資者行為的分析,但目前並沒有嚴格的內在邏輯體系。比如什麽樣的心理因素影響壹個金融現象的產生?哪些心理因素對投資者的行為有根本性或決定性的影響?它的影響機制是什麽?這種機制是否會隨著人們的認識而消失等等。

比如對“反應過度”和“反應不足”這兩個相互關聯的現象的解釋。Barberis,Shleifer和Vishny(1998)介紹了代表性和保守性,而Daniel,Hirshleifer和Subramanyam(1998)介紹了過度自信和自我歸因。洪和斯坦(1999)從趨勢交易者和套利者的相互作用機制來解釋。壹個學科中的壹個現象,有很多完全不同的解釋。什麽樣的心理因素占主導地位,影響因素之間是什麽關系,傳導機制如何?仍然沒有很好的解釋,說明對行為人的假設沒有壹個規範的、公理化的標準,該學科的基礎理論並不可靠。也說明行為金融學還沒有建立起壹個具有嚴格內在邏輯的分析框架。

同時,上述模型也無法解釋為什麽對壹些事件會有積極的反應,比如財報公布(BernardThomas,1990)和股利分配(Michael YTHALERWACK,1995)。但對其他事件有負面反應,如新股上市(DharanIkenberry,1995)、代理權之爭(IkenberryLakonishok,1993)。有效市場假說的堅定支持者法瑪(1998)認為,這些所謂的異常是由偶然因素造成的,產生的異常隨機分布在反應過度和反應不足之間,符合有效市場假說。正是因為沒有壹個內在邏輯嚴密的統壹分析框架,行為金融學才無法有力回應“法瑪批評”。需要建立壹個新的基於行為的核心模型。

行為金融學雖然取得了快速發展,但由於缺乏基於其基本理論框架的核心資產定價模型,無法推翻現代金融學的核心基礎。比如在市場是否有效率的爭論中,現代金融由於其嚴密的內在邏輯體系和資產定價理論的不斷發展,在爭論中並不處於劣勢。

法瑪(1970)認為市場有效性的檢驗壹定是預期收益的聯合檢驗。法瑪(1998)認為反應不足和反應過度的現象是由模型問題和技術問題造成的。模型不好是因為原來的CAPM模型沒有反映所有風險,模型預測存在系統性偏差。在限制壞模型中,Fama,Fisher,Jensen和Roll(1969)利用市場模型研究公司特定事件對市場價格的影響,創造了事件分析的新研究方法。Fama和French(1996)建立了三因素模型來代替CAPM模型。在技術問題上,主要爭議是采用累積超額收益(CARs)還是買入並持有超額收益(BHARS);統計偏差;是否使用價值重量或當量重量等。法瑪的結論是,如果用不同的資產定價模型來衡量收益,采用不同的統計方法,這些所謂的長期收益異常就會消失,市場仍然是有效的。盡管Shefrin和Statman(1994)建立了行為資產定價模型(BAPM),並將CAPM中的β值擴展到噪聲交易者風險和傳統β值之和,但由於噪聲交易者風險難以度量,該模型並未被廣泛接受。由於行為金融學中沒有核心的基於行為的資產定價模型,在測試市場效率時,只能通過經驗證據來解釋測試期間特定市場的無效性,而不能從理論上描述市場來解釋金融資產的定價機制。未來行為金融學的核心模型可能是將有限套利理論和基於前景理論的投資者非理性心理信念有機結合的模型。

只有建立新的基於行為的資產定價模型,才能改變行為金融學實證多,核心理論模型少,缺乏解釋力的事實;描述性多,定量分析少,指導性差的現狀;只有這樣,才能推動市場有效性的檢驗,有力回應法馬的批評(1998)。如果不建立基於行為的資產定價模型,現代金融學核心理論的局限性就不能從理論和實證上得到充分的解釋,行為金融學就不能得到廣泛的認可。要確立明確的研究對象和方法。

心理學及其研究方法在行為金融學中的地位和作用需要明確,這就決定了行為金融學屬於經濟學還是心理學的壹個分支。壹般來說,心理學是對人類心理的研究,而行為金融學是基於認知心理學對不確定條件下人類決策的研究成果,研究人類心理對資產組合和定價的影響。但是行為者的心理是怎樣的,如何以及在多大程度上影響資產組合和定價等。這些問題非常復雜。在這個新的領域,沒有成熟的成果可以利用,給學科的發展和明確研究對象的確定帶來困難。

學科研究對象的確立是學科理論體系構建和框架安排的基礎。例如,國際金融是從貨幣金融的角度研究內外均衡目標並同時認識問題的獨立學科。行為金融學的研究對象是什麽?究竟是壹門解釋人們在金融市場中實際行為的學科,還是壹門解釋異常現象的學科,還是壹門解釋金融市場現象的學科,這個問題需要進壹步探討,這樣行為金融學的研究才能有壹個清晰的主線。只有這樣,學科才能快速發展,才能有大的創新。

同時,行為金融學的很多研究方法都是實驗經濟學中的實驗方法,這種研究方法在行為金融學方法論中的性質、地位和作用需要明確。行為金融學中使用的方法大多是在傳統金融理論的框架下,這些方法有的是適應傳統金融理論的,有的是以傳統金融為前提的。行為金融學在新的假設基礎上建立了新的基礎理論和分析範式,這就要求行為金融學在其核心理論的基礎上創新新的研究方法,以適應新的分析範式的需要,形成有特色的方法論。

學科的研究對象和方法確定後,就明確了哪些理論屬於該學科的研究範圍,哪些理論不屬於該學科的研究範圍,這也就確定了壹門學科的研究邊界。學科研究邊界的確立將促進學科的建立和快速發展。需要有清晰的研究脈絡和獨特的知識點。

行為金融學的研究對象和研究方法確定後,就可以明確其研究的主線。研究主線是指各個研究課題之間的邏輯順序。哪些知識屬於基礎知識,哪些屬於關鍵理論,題目之間的關系是什麽,邏輯體系是什麽,壹步壹步發展深化什麽樣的邏輯層。

任何壹門學科都有自己獨特的知識點(包括基本概念和基本理論)。比如微觀經濟學中的彈性、無差異曲線、消費者選擇;宏觀經濟學中的總供給、總需求和國民收入。行為金融學形成了壹些獨特的知識點,如前景理論、有限套利理論、噪聲交易者理論、反饋理論、人們在決策中的信念和心理、反應不足和反應過度等。但如何通過研究主線將這些知識點聯系起來,合理安排,達到邏輯嚴密、組織清晰的目的,仍然值得探討。例如,有限套利理論和投資者的心理和信念是行為金融學中最重要的兩個理論支柱,但兩者之間的關系並沒有明確界定。再比如,前景理論提出了三種信念偏差:可獲得性、代表性、錨定性和調整性。這些基礎知識點和過度自信、模糊回避、樂觀等知識點之間的關系和邏輯不是很清晰。行為金融學的範式需要進壹步拓展。

現代金融學研究的是傳統的金融資產(如股票和債券)。

在定價的同時,還延伸到企業融資和期權等衍生品的定價。行為金融學已經證明投資者的心理和行為對企業活動、期權等衍生品的價格有影響,但用行為金融學的理論體系和分析範式來分析企業活動、期權等衍生品的定價仍有待進壹步發展。

例如,對於公司財務的分析,Shefrin和Statman(1984)用行為金融學解釋了投資者偏好現金分紅的現象,如自我控制、心理賬戶和避免後悔等。羅爾(1986)給出了管理者對公司合並態度傲慢的假設。然而,公司財務中的行為分析仍然不足。在傳統金融學中,投資者是理性人,沒有差異,市場是有效的,於是出現了公司金融學的核心基礎理論——MM定理,即在壹定條件下,公司價值與資本結構無關。但是如果投資者是非理性的,市場是無效的,那麽在不同的條件下,投資者的不同行為對公司價值有什麽影響呢?這種影響是否會改變公司的投融資決策;以及變革的機制;公司與投資者的互動是否會對市場產生影響,是否會對宏觀經濟產生影響,這些問題都需要在拓展行為金融學範式的背景下進壹步解釋。

再比如,對於期貨期權等衍生品的定價,傳統金融建立了二叉樹模型和Blackshaw模型對衍生品進行定價。雖然Shefrin(1999)分析了框架依賴、參考點、啟發式偏差等投資者情緒對期權交易和價格的影響,但他並沒有使用行為金融學的分析框架來建立新的衍生品定價模型。

上述問題是行為金融學作為壹門獨立學科必須克服的障礙,也是未來對行為金融學感興趣的研究者的主要探索方向。在這些問題都沒有得到很好解決的情況下,用行為金融學“學”來形容這個領域似乎不夠嚴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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